“把衣服穿好,出去。”凌墨轩依旧在隐忍着,他口下留情了不少,至少没有说那句“滚出去”,已经为婉凝留了最后一点点的尊严的回旋的余地。他刚才尽管语言用词犀利刻薄,但是他也承认自己有一点点冲动,替欢颜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冷静想想,郡主府毕竟和朝廷关系密切,他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凌、墨、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和那个小贱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我婉凝郡主,从来就不比任何人差!”婉凝轻轻捡起地毯上的被单,动作机械僵硬的缓缓裹住自己的身子,麻木的转身回头。
凌墨轩似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明明刚才暧昧旖旎的气氛刹那间就变成了一片的狼藉……
当婉凝掀开营帐帘幕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情潮未了的慵懒和满足,两个侍从更是连看都不敢看,纷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玉露听见身后有动静这才扭过头来,却被婉凝呆滞痛苦的表情吓得差点儿站不稳脚跟!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玉露看着她身上披着的床单还有肩头摔伤的红痕以及凌乱的发丝,愣愣的问道。
“玉露……回去,带我回自己的营帐!快——”最后一个字婉凝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吐出来的,她不想让自己现在这么狼狈这么难堪的模样被其余人看见,如果真的被他们看见了,那自己的颜面还要往哪搁?趁着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发现的时候,自己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奴婢遵命。”玉露明白婉凝的意思,也知道刚才他们一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揽紧婉凝,匆匆忙忙消失在凌墨轩的营帐。
走了十几步远的时候,婉凝这才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她一边怒吼着,眼泪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一滴滴从双颊边滑落,:“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凌墨轩这么在乎那个裴欢颜,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以为他不会在意,我以为他半夜约我是打算接受我……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今天早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居然晚上报复我!”
“什么?!”玉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耿耿于怀……报复……难道婉凝肩膀上的伤是……
“他居然还把我摔下床!还掐着我的脖子警告我以后不准再欺负裴欢颜……说我哪里都不如那个裴欢颜!这个小贱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墨轩对她死心塌地!气死我了!”
“什么?摔下床!”玉露大骇,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太子殿下那样一个温柔和煦如春风般的男人,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女人他也会笑脸相迎,更何况是婉凝郡主呢?难道是太子殿下大晚上抽风了?他一向对女人都是来者不拒的,大晚上婉凝主动献身他居然把她摔下床?!这简直是太震撼玉露了,她甚至有一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进去看看里面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那个温柔百媚的太子殿下?!
婉凝狠狠揪扯着地上的花花草草,辣手摧花仿佛也不能排解她现在的悲愤欲绝!让她受伤的不仅仅是凌墨轩的那一番话,更重要的是他把自己摔下床的举动,他凌墨轩都已经把自己摔下他的床了,这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凌墨轩不想要她!甚至是排斥她!
可笑啊,可笑啊……自己居然还眼巴巴甜蜜蜜想着要为他献身,自己还偷偷龌龊的幻想着能和他颠鸾倒凤!在他怀里甜蜜的撒娇……可是想一想,自己主动不知检点的献身,他却鄙夷的不屑一顾,这对于心高气傲的自己来说无疑就是天大的耻辱和玩笑!凌墨轩这是故意羞辱自己的!他是故意的!故意踩在自己的痛处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小贱人裴欢颜!没错,都是她,都是她一昧的勾引墨轩,才会让墨轩被她迷了心窍,所以墨轩才会那样对待自己!没错,都是因为她!自己一定不能放过她!
婉凝猖狂的大笑着,一边笑着一边哭着一边咒骂着,笑得脸上的粉雕玉琢的妆容都哭化了,声嘶力竭着大喊,:“凌墨轩,你今天晚上既然这么作践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到底谁才属于你,裴欢颜,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郡主……”玉露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这样失态的婉凝,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怕。
翌日。
“哎!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婉凝郡主半夜三更跑到太子殿下的营帐不知道要干什么,好像动静还挺大的,营地里的人好像都听见了……”
欢颜今天起了一个大早,潦草的吃了早饭,在校练场挥着扫把扫地,落叶已经积了一地,她动作利索的干着活,一旁的几个爱八卦的小奴隶又开始偷懒在暗处议论纷纷。
“切!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三更半夜还能干什么啊!当然是在一起快活了,不过我听说昨天晚上婉凝郡主从太子殿下营帐里出来的时候好像特别伤心呢。听说哭了一路呢!”
“不可能吧……好端端的和心上人幽会哭什么啊!”
“不清楚……当时三更半夜特别安静,好多人都听见了,你说会不会是太子殿下骂了婉凝郡主啊,两个人闹僵了?”
“不可能吧……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一个貌美如花,一个风流倜傥,多合适啊,而且听说婉凝郡主特别喜欢这个太子殿下呢……昨天晚上就是她主动去找的……”
“是不是他们两个昨天晚上闹了什么别扭啊……”
“我又不知道……反正和我没关系……”
听着她们说些有的没的真的假的,欢颜好像就有一点瞌睡了,她一手撑着扫把,一手扶住扫把棍儿,缓缓闭上了眼睛。
“放肆!你们这些奴隶整日在一起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来诋毁婉凝郡主的清白!”玉露和婉凝仿佛从天而降,一声呵斥吓得那些女奴隶个个心惊胆战噤若寒蝉。
婉凝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她的神色渐渐有了好转,但是通红如兔的眼眶还是能够看出来她的伤心,她瞧着那些下贱的人,轻蔑的笑得妩媚,“你们刚刚说什么?给我再重复一遍!”
“奴婢不敢!”
“奴婢不敢!”
“奴婢再也不敢了!”
“跪下!”婉凝怒喊一声,那四五个奴隶胆战心惊的通通直挺挺的跪下,谁也不敢抬头,好像在等待审判的罪人一样。
婉凝的眼眸已经怒火腾蒸,她就算是再怎么丢脸,就算再怎么失了身份面子,也绝对不会有一天如自己猪狗不如的下贱奴隶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她一脚狠狠地踹在其中一个比较瘦弱的奴隶的胸口上,微微俯身,笑得宛如一朵罂粟,:“怎么?我让你说你就说啊!怎么都不说话了?就凭你们这些连狗都不如的奴隶也配在这里嚼舌根!敢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就是找死!”
一听到“死”这样的敏感字眼,那些奴隶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恨不得一人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诚惶诚恐的拼命磕头,:“求求婉凝郡主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婉凝郡主饶了奴婢这一次吧,求求婉凝郡主了……”
“求求婉凝郡主放过奴婢,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求求婉凝郡主!”
“好啊!正好本郡主今天心情不错,既然你们不想死的话,那就通通把舌头割了吧,这样在我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你们就再也不能嚼舌根子了。”婉凝笑得温婉贤淑,一举一动也是温柔到了极点,可往往就是这种温柔更让人觉得可怕到窒息,她此番话一经出口,那些女奴隶更加害怕了,差点儿没哭出声来。
“不要啊……求求婉凝郡主不要啊……”
“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割舌头……”
“不要啊……我不要!”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哀嚎刺耳无比,婉凝顿时好像找到了发泄点,她愉悦的说道,:“玉露,拿刀来,把她们这些奴隶的舌头通通给我割下来喂狗!”
“是。”玉露点点头,朝着侍卫要了一把短刀。
寒光乍现,冷锋凛凛,那些奴隶被吓破胆,有点已经魂飞魄散好像神游般,双目无神,呆滞的看着远方,用心如死灰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她们本来以为婉凝就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或者使一下大小姐的脾性,但是当那把锋利的可以割下无数条血淋淋的舌头的时候,她们才害怕了。
“玉露,动手吧,顺便让我看看这么多天你的手艺有没有退步。”婉凝在她们的哭求害怕悲凉认命中起了无尽的快感和舒畅,既然凌墨轩不准自己伤害那个裴欢颜,那她就拿这些奴隶来消遣杀戮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玉露一狠心,颤抖着高高挥起了刀——
“等等!”清冽如泉的声音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