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校练场外的人只听见一声撼动天地般的尖叫声,一个长方形的物体飞快在半空中掠过,紧接着“扑通!”一声栽进了……栽进了……马粪池了!!!
“郡主!”玉露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拨开众人朝着粪池的方向狂奔。
与此同时,欢颜大喝一声,骑着马一个凌空飞踏从箭台上骤然间平平稳稳的落在地上,一个帅气的掉头瞬间尘土四起。外面的人只见骑着马的可人儿清颜墨发,衣袂翩跹,雨鬣双蹄,唇角微微绽开,回眸一笑间纵马无双。颇有几分男儿郎的率真果敢和英姿飒爽。那些奴隶一个个忍不住看呆了。
“嘶……”欢颜紧紧勒住缰绳,小腿有节奏的一下下踢着马肚子,渐渐平复的黑马躁动疼痛的叫吼。
外面旁观的一群奴隶纷纷一窝蜂的围上来,对着欢颜又是崇拜又是惊叹。
“哇!没想到你居然还会骑马射箭啊!简直是太厉害了!”
“对啊对啊,欢颜,你可不可以教教我们,以后教教我们就可以……”
欢颜微微挑眉,只是礼貌温和地笑着,马儿随着脚步轻轻颠簸着她瘦弱的身子,但是看着却没有一点点违和感。她目光悠远深沉的望着粪池的方向,只见玉露掩着口鼻,狠狠皱着眉头,焦急的看着在粪池里扑腾的婉凝,正在犹豫要不要下手。
“求求你们快点救救我家郡主啊……求求你们了。”玉露实在不忍心看到婉凝被粪水给淹死,可是这马粪池简直可以把人臭的晕过去,她又不敢下手。要是婉凝落水的话还好,可是现在这里是粪池啊!是臭烘烘的粪池,玉露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粪便就忍不住想吐。
“救我……唔……救我……”婉凝在不足两米的粪池里面扑腾着,自己的口鼻塞进了不少的粪水,她在一片污秽灰褐色的“海洋”里无助的挣扎着,痛苦的闭着眼睛,可是臭到难以呼吸的粪水还是毫不留情的堵住了她的口鼻。婉凝甚至都可以品尝那恶心的味道……
欢颜冷冷一笑,其实这粪池没有多么的深也没有多么的大,说白了就是一个圆形的沟壑圈起来做出来一个粪池,婉凝之所以没有沉下去是因为脚下垫了沉甸甸的马粪泥,而且就算是她想要死也死不了,顶多就是埋汰埋汰她。
“去看看。”欢颜当即脚尖往马肚子上轻轻一踢,策马头也不回地如一阵风般掠向粪池边。
“裴欢颜……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郡主吧,求求你救救她吧,郡主要是死了,我也别想活命了。求求你救救她吧!”玉露一头磕在地上。
“刚才你不是还嚣张跋扈的吗?怎么?现在就怂了,那是你家主子,你自己怎么不去救她啊!”
“明明就是过河拆桥,我就是天天打扫粪池的那个人!粪池里面也没有多深啊!有本事就让那个婉凝郡主自己爬上来啊!”
“就是!明明就是你们在比赛的时候耍赖,背地里玩阴的!自己掉进了粪池就是活该啊!”
“呸!现世报!反正她也死不了,你既然是她的丫鬟就自己跳下去救她啊!怎么?嫌脏了?!”
“就是就是!活该!”
欢颜微微敛眸,一跃而下跳了下来,静静地隔着木栅栏看着婉凝狼狈的模样,这粪池果然特别臭,臭到马儿都受不了的掉头离开了。那些女奴隶包括玉露一个个都用双手掩住口鼻,频频蹙眉,忍不住望而却步。
欢颜只不过呼吸了几秒钟,胃里就开始止不住的翻江倒海,令她几欲呕吐出来。
“救我……救我……”婉凝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粪水透过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渗进她的肌肤里。脖子以下都浸泡在粪池里,活像在泡温泉一样。
“呜呜……呜呜呜……救救我。”婉凝睫毛微微颤抖着,她静静地哭着,乌黑亮丽的秀发紧紧贴着双颊边,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着恶臭。她再也不敢剧烈的乱动,生怕一瓢一瓢接二连三的粪水和污泥会再次灌进自己嘴里。一脸的恐惧害怕,好像再多待一秒钟就会吐出来。
最后实在被恶心的不行了,她真的吐出来了!婉凝白眼一翻,双腿一蹬,从嘴里一口喷出诸多污秽物和口水,缓缓和那些粪水混合在一起,可是又不想沾染上自己的呕吐物,又开始不要命地挣扎起来。剧烈得近乎疯狂的举动让粪水如雨般四溅而出,周围的奴隶一声尖叫之后拉着欢颜躲开了老远,生怕蘸上那一滴滴粪水。
在挣扎的过程里还是勉勉强强又自己混合着粪水喝了下去!简直是恶心到令人发指,旁人但凡是多看了几眼都恨不得把最近三天吃的饭通通吐出来,就更别提身在粪池里的婉凝了。反反复复几次后,她是彻底的绝望难堪,从嘴里缓缓吐出一口粪水,对着欢颜一字一句柔柔道,:“裴欢颜,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我出去,我真的快要死了,求求你……”
欢颜微微启唇,有了一丝丝动摇,她知道婉凝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面子,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掉进了马粪池里,也喝了不少的粪水,也受了不小的屈辱,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快点救我!”婉凝在落马和掉粪池的冲击之后,她这个一直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终于也忍不住崩溃了,她哭得溃不成军,声嘶力竭对着那些女奴隶大嚷嚷着,:“你们这些卑贱的奴隶,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救我上去!一个个都是聋子瞎子吗,听不见么?!救我上去!快点救我上去,不然我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让欢颜出奇的是,那些刚刚被婉凝恐吓得心惊胆战的奴隶居然一个个都没有反应,完全当做听不见看不着,没有一丁点想要救人的意思。
“婉凝,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倘若你之前对这些奴隶好一点的话,现在又怎么会没有人愿意下去救你?”欢颜疾言厉色道,凉凉的斜睨了一眼玉露,好像在告诉婉凝,自己落魄到连自己的丫鬟都不愿意救她。
这一次轮到婉凝沉默了。
欢颜冷清的眸子盯着她,瞳孔盛着破碎的光芒,璀璨幽华,她沉寂两秒,指尖微动,终究还是取下墙上挂着的麻绳扔给婉凝,也不看她:“接好了,我们几个拉你上来。”
婉凝好像孤岛沙漠看见了一叶扁舟,眼睛里闪耀着劫后余生的窃喜和惊讶,乖乖把粗糙的麻绳缠绕在自己的腰肢上,也不管那麻绳会不会勒伤她柔软的腰肢,反正当下活命才是最要紧的。
婉凝并不重,欢颜好说歹说那些奴隶才愿意施以援手救婉凝上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她从粪池里捞了上来,在婉凝上来的那一刹那,仿佛这个偌大的校练场都弥漫着恶臭。
那些女奴隶像丢垃圾一样把婉凝扔在地上,淅沥沥的粪水从她浸透的衣服上缓缓流下来,再从湿漉漉的头顶顺着脖颈优美的曲线流到里面,臭气冲天熏跑了所有人。
欢颜叹了一口气,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瞧了玉露一眼道,:“好了,把你家主子赶紧带回去洗个澡吧。”说罢,她寒意森森的眼睛直逼视着奄奄一息的婉凝,里面的柔和光华一点点褪尽,她微微蹙眉道:“婉凝,如果我刚才没有看错,你是想要让马匹受惊,引起骚乱好踩死我是吧?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不会再救你,你好自为之吧。”
欢颜冷冷转身,临走前把那根染血的金簪子轻轻丢在婉凝的面前,仿佛在嘲笑她,悲悯她之前的愚蠢行为。
婉凝凄凄戚戚的轻轻抽泣着,浑身的恶臭味道好像天生就长在她自己身上一样,让她想要悲愤欲死!刚才那么多人,所有人都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自己是高高在上娇贵无双的婉凝郡主,居然被一群奴隶侮辱至斯,奇耻大辱好像是,潜滋暗长的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粘在自己身上,让她永远被人耻笑!以后,她再也不能高高的昂起头颅做人,自己再也没有脸面回到紫玥国了,自己的脸已经丢光了!
她隐隐约约可以明白了欢颜那天被自己撕裂衣服的感受。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玉露诚惶诚恐的脱下自己的外衣裹住她臭烘烘的娇躯,只见婉凝狠狠掐着她的手背,用力的好像就要把玉露身上的肉一点点撕扯下来,她悲愤着嘶哑嗓子道,:“快!带我离开这里,带我离开这里!”
是夜。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万里星辰点缀的夜空中,向苍山大地投射着浅浅淡淡的光亮,映衬着绿草如茵,莹莹亮亮。
昏黄的灯光从营帐帘幕的缝隙中泄出一丝半点,原本万籁俱寂的空气传来丝丝缕缕的玫瑰花香和淅淅沥沥的声音,从婉凝的营帐中传出来,站在外面已经多时的褚桀早就已经被撩动的心猿意马,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眼看着玉露离开下一秒就恬不知耻的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