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能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其他人通通都拿那件事情羞辱我,嘲笑我,讥讽我,我还能怎么办?我爹马上就要赶到苍狼猎场了,到时候那些风言风语如果被他听见了,以后我还怎么做人呐!”婉凝站在崩溃的边缘苦苦支撑着,眼睛血红好像要吃人一般,她怨不得别人,是自己把自己的一手好牌打烂了!是自己落得这样凄惨的地步。
“郡主,那您也不能和褚桀那样的人为伍啊,这是与虎谋皮!万一有一天他翻脸不认人到时候把事情捅出去,郡主您可就是真的上当受骗了。您就算是现在背负着一些不好的名声,就算现在是甚嚣尘上,总有一天也会归于平静,到时候您还是众星捧月的郡主,还是一样的啊。”玉露苦口婆心的劝告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算是婉凝有时候对她极其不好,但是毕竟是服侍了多年的主子,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婉凝往火坑里跳呢!
“重要的不是这些,重要的是墨轩他不喜欢我了,他故意让我出丑,故意给我难堪,现在我半夜三更献身被他摔下床的事情整个苍狼猎场人尽皆知,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他,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的决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裴欢颜不得好死。”婉凝面目狰狞,眼瞪如铜铃,眉眼间尽是杀意。
现在的她今非昔比,她已经和往昔那个风光熠熠的她不一样了,是裴欢颜把她的骄傲尊重通通践踏在脚下,让她把云泥之别通通尝了一个遍,这让她怎么甘心!
原来当一个人陷入困境,真的是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现在她已经在路上了,已经回不了头了。
“郡主不要郡主……就算你要杀裴欢颜,好好,郡主,我帮你,我帮你!你千万不要和褚桀那样的人为伍,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他不仅仅是好色无度,更重要的是生性残暴无比,据说以前他曾经一天杀了数百条人命啊!郡主,玉露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里!”玉露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已经看到了婉凝被褚桀伤害的悲惨场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褚桀是什么样的人她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有一天婉凝真的和褚桀成为了一条船上的人,那么总有一天会阴沟翻船,到时候婉凝会输得一无所有!
“够了!”婉凝厉喝,冷冷的眼睛丝毫没有动摇,她扬扬下巴,仿佛努力维护自己最后的一点点尊严,:“玉露,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注意,为了杀裴欢颜我什么都可以付出!是她毁了我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郡主,不要啊,不要……奴婢怕你以后真的会后悔,褚桀他不是什么好人。”玉露泪眼婆娑的跪倒在地上,看着婉凝的裙角一点点抽离自己的手心,好像最后那一点点希望都破灭了……
不知不觉,欢颜在苍狼猎场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了婉凝的挑衅,她过得如鱼得水。
翌日。
“哎哎哎,欢颜,快看,那个就是婉凝郡主的父亲贺亲王。”一个女奴隶亲亲热热的拉着欢颜的胳膊,手指头偷偷指着苍狼猎场外停驻的一辆华贵马车,帘幕上挂满了金色的流苏,帘幕上绣满了精致富贵的牡丹花,看起来奢侈又赏心悦目。
自从上一次自己把婉凝从粪池里捞出来以后,那些女奴隶一个个对欢颜极其崇拜亲热,短短十来天就混了个熟,在奴隶营地的生活也好受了不少。时不时吃不饱饭的时候,还会有其他奴隶给自己塞干馍馍。
“爹!”轻快娇嫩的声音宛如黄鹂鸟一样悦耳动听,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闻声望去,只见一抹亮丽绯艳的红色刺入眼帘,美得惊心动魄。
只见婉凝身穿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珠钗衬发,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看得人眼珠子都已经不会转了。
欢颜隔着半人高的栅栏轻轻看了婉凝一眼,十几天不见她愈发美丽,好像是每一天都愈加动人了,校练场人头攒动,三五成群的奴隶围簇在一起眼巴巴看着传说中威严凌厉的贺亲王。毕竟在苍狼猎场这般无聊乏味的环境中,每每有人出现在这里都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然后那些奴隶都可以津津有味的议论上好几天以此打发时间。
“亲王。”奴才恭恭敬敬掀开马车帘帐,一只青色烫金的长靴缓缓踏出,紧接着魁梧高大的人不紧不慢的走下马车。
“爹爹,婉凝等您好久了呢,您怎么才来啊!”她双眸似水,像一个平常普通的女孩儿像父亲撒娇一样,冷不防凤目却朝着欢颜这里射来——
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让人一见不寒而栗。欢颜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她刚才似乎在婉凝的眼里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那样的眼神犹如从地狱边缘般传来,不过只是刹那间,旋即婉凝眼底又是满满的柔情甜美,让欢颜觉得自己刚才好像看错了……可是自己刚才明明看见……
她十指纤纤亲热的挽住贺亲王的胳膊,欢颜隔得比较远,因为做为低贱的奴隶是不能和任何王孙公子或者达官显贵有任何的接触,更别提上去一探究竟了。
即使隔得远,欢颜还看得比较清楚,贺亲王长相寻常,眼角微微斜吊,但是透着一股子犀利和威严,眼角的风霜皱纹特别的明显,但是却不妨碍他的凌人的气势。不愧是亲王,举手投足都是能让人压抑致死的严峻。
他疼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贺亲王极其满意的笑笑,舒展眉头,:“婉儿多日不见还是一样的美丽大方啊,不知道最近在苍狼猎场过得如何?”
“女儿很好,爹爹不必担心。”婉凝咬咬唇瓣,委屈的话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来。她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他的脾性暴躁容易冲动动怒,所以这么多人在,婉凝打死也不敢说出来。
“想不到贺亲王如此姗姗来迟啊,可让本太子一阵好等。”清亮爽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凌墨轩一袭淡青色的锦袍,以洁白无瑕的羽冠束发,整个人风流倜傥纯良无害,梨涡浅笑间还是让人觉得亲切和蔼,他的眼睛特别好看,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熠熠生辉,瞳孔都能生出光来。
婉凝看见凌墨轩潇潇而来的时候,忍不住呼吸一窒,微微羞红了脸颊,紧紧依偎在自己父亲身边,清水出芙蓉的模样格外楚楚动人。
她没想到凌墨轩居然会来迎接,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挪开视线,眸底深深的一层却还是忍不住柔情蜜意。
“参见太子殿下。”贺亲王虽然身份地位都比凌墨轩要高出许多,但是君臣之间的礼仪还是必不可少。
“贺亲王太客气了,平身平身。”凌墨轩折扇一收,微微含笑作势扶了一把他。
“老臣姗姗来迟理应给太子殿下赔个不是,这么多天以来多谢太子殿下对小女婉凝的照顾,老臣感激不尽。”一番客套话早已经被贺亲王说道脸不红心不跳,毕竟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这样的表面话还是最好用的。
凌墨轩淡淡的看了一眼婉凝,看她没有想要辩驳的样子,爽朗一笑,眼角微微上挑风情万种道,:“贺亲王客气了,我和婉凝打小就认识,照顾当然是理所应当,您说这番话就是客气了。既然今日贺亲王风尘仆仆赶来,那本太子今天晚上就设宴为您接风洗尘,如何?”
欢颜暗暗腹诽,:想不到这个凌墨轩其他的不行,狗腿子拍马屁倒是练的炉火纯青,自从那天晚上他把婉凝摔下床之后两个人之间彻底闹掰,僵持了十几天,以至于总有人沸沸扬扬说的真真切切,说两个人已经彻底形同陌路,婉凝为此丢尽了面子。想不到今天婉凝她老子一过来,这厮就屁颠屁颠的迎接去了。还要为此设宴接风洗尘?
“劳烦太子殿下了。”贺亲王一副公正廉明的大义炳然,拱手道谢,倒是一旁的婉凝,压抑着一直没有出声。
“不知道此番接风洗尘,有没有我龙箫的份儿?”一个更加清冽如清泉般的声音伴随着马车缓缓而来,那面旗帜,分明就是龙曜国的旗帜!
一辆红色的马车和贺亲王的马车并排停驻,虽然不如贺亲王的奢侈华贵宽敞,但是也是别具一格,风雅清淡,帘幕上绣着和牡丹花截然不同的翠竹,反倒给人一种马车上的人神秘而又遗世独立的错觉。马车挂着的也不是流苏,而是两串小小的银铃铛,在风中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缓缓从马车里探出来,轻轻撩开帘幕,那动作轻柔优雅,仿佛在掀的不是马车帘子,而是在撩一个少女的面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