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东方云逸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乱来,否则我,我,我可要喊人了!”穆如清死死捂住裙子,眼里满是慌乱。
眼前的两个人拉拉扯扯,完全没有要理睬自己的样子,馒头有些委屈地回到窝里,重新抱起了自己的骨头。
“你喊啊,大声的喊,本王倒要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救你。”东方云逸一手钳制住穆如清,一手掀开了她的裙子,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东方云逸抬头看了穆如清一眼,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伸手从怀中摸出了几个精致的小瓷瓶,放在床边,一字排开。
“你,你无耻。”自己的大腿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另一个男人的眼前,而且还是她极度讨厌的男人,穆如清忍不住破口大骂,手也没闲着,一把就向东方云逸招呼了过去。
“别闹。”东方云逸伸手挡了一下,便专心地去研究小瓷瓶了。
他的语气太过亲昵自然,没有半分的不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男子在安抚撒娇耍泼的小娇妻。
身边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东方云逸扭头看了一眼穆如清,却只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
“东方云逸,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穆如清看东方云逸蹲在自己眼前,专心地摆弄着手里的瓶瓶罐罐,竟然莫名地觉得很熟悉。
“嗯。”
“在哪?”穆如清赶忙问。
“很多地方,你的草屋,采薇居,还有这里。”
东方云逸的话让穆如清很无语:“这我当然知道,我是指,别的地方,会不会在别的地方,我们见过?”
东方云逸一顿,随机说道:“或许是你单方面见过本王也说不定。本王是这澜庭的王爷,在上京,见过本王很正常……”
嗤!这个自恋的男人!
“不对,我说的不是这!”穆如清有些着急。
东方云逸却不再和她纠缠这个话题:“会有些疼,忍着点,一会就好。”说罢,便拿起一个蓝色小瓶,将瓶中调配好的液体慢慢倒在穆如清的伤口上。伤口瞬间起了白色的泡沫,因为太疼,穆如清的脸瞬间白了。
“啊!好疼。东方云逸我是不是和你有仇?你是不是故意的。”
东方云逸却意外地好脾气地没有和她吵架,而是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包蜜饯,正是早晨他喝药时吃的那种:“疼就吃些这个吧。”
穆如清一看,有些笑不得:“东方云逸,我是腿疼,又不是嘴里苦。”不过,虽然嘴上这样说,穆如清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几个。
几颗蜜饯下肚,东方云逸已经把伤口给穆如清包扎好了,还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把穆如清看乐了:“手法如此娴熟,没少给白眼狼小姐献殷勤吧?”
“什么?”
穆如清暧昧地飞了个眼,“我都看见了,你那位,白眼狼小姐。”接着,她又自言自语似的嘟囔道:“啧啧,看着柔柔弱弱的,真想不到关键时刻居然如此生猛。”
此刻东方云逸的脸,真是要多精彩就多精彩,许久,他冷冷说道:“依本王看,你不应该摔到腿,应该摔到嘴……”
然而下一刻,东方云逸自己却突然闭了嘴,因为穆如清的手冷不防地又放到了他的额头上。
穆如清收回手,嫌弃似的拍了拍:“这才是我认识的东方云逸嘛,刚才突然那么体贴,我还以为你烧糊涂了呢。”
“哼,不识好歹,本王只是不愿欠人人情罢了。”东方云逸起身,甩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早晚各一次,坚持一个月,不会留下疤痕。另外,本王格外开恩,允你半个月的假,省的别人说我逸王府苛待下人!”
“嘁,自以为是的家伙。”穆如清翻着白眼,目送东方云逸离开,“不过这小盒子晶莹剔透的,还真是好看!”
拧开盒子闻了闻,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嗯,是个好东西!”穆如清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盒子收进了怀里。
东方云逸走远了,宁安辰才从柴房后面缓缓走出来。手里端着八宝鸭,站在柴房门口,定定看着东方云逸消失的方向,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直到一个毛绒绒的爪子挠了挠自己,他才回过神来。
“宁大哥,在想什么呢?我都喊你好几声了。”穆如清笑着招呼宁安辰进屋。
“宁大哥”三个字让宁安辰心中微微一动,但面上依旧是一派温和:“我闻到这屋里好浓的药味,以为你在处理伤口,怕冒犯了你,就没敢进来。”
“有的人可不怕冒犯……”穆如清撇嘴,小声咕哝。
“什么?”
“没什么!”穆如清巧笑嫣然,“吃饭吧,饿死了。”
不一会,柴房内一片欢声笑语,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乘着东风,飘了很远很远,但却没有穿过采薇居紧闭的大门。
采薇居内,东方云逸和邱婉柔也正在用午饭。
“逸,刚才去哪里了,怎去了如此之久?”邱婉柔搅拌着碗里的羊肉羹,上等的钧瓷质地均匀,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莹白的调羹时不时碰撞到碗边,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
东方云逸放下碗筷,端过一旁的茶盏漱口,然后从兰香手中接过丝帕,优雅地擦了下嘴巴,才缓缓说道:“本王方才……”
“逸,你流血了!”邱婉柔一声低呼,放下调羹,慌忙起身来到了东方云逸的身边,扯起了他的衣袖:用金线绣着祥云纹的暗红色锦衣湿了一小块,颜色比别处更深,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东方云逸不动声色地抽回衣袖:“无妨!”
邱婉柔眼神暗了暗:“逸,上次的伤又严重了吗?我听兰香说,今日清晨伤口又裂开了。”
虽然邱婉柔闭口不提穆如清,但她既然知道东方云逸伤口裂开,那么其他的事情想必心里也已经一清二楚了。
“嗯,清儿懂些医术,已经给本王处理过了。”
看到东方云逸十分坦然,面上并没有丝毫的异样。邱婉柔也不好再说什么,踟躇道:“婉柔可以看看伤口吗?”
“已经没有大碍了!”想起自己满身的印记,东方云逸拒绝了邱婉柔。
一位未出阁的女子主动要求男子宽衣解带给自己查看伤口,这本于礼数不合,更何况还遭到了拒绝。此刻邱婉柔局促地站在东方云逸身边,埋着头,死死咬着嘴唇,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许久,声如文蚋地解释:“婉柔只是担心逸的伤势,没有别的意思。”
看到邱婉柔如此模样,东方云逸突然有些不忍心,柔声宽慰道:“婉柔,你这双眼睛太干净,本王不想让任何不好的东西污染了它。现在不想,日后也不想!”
“嗯!”邱婉柔心中欣喜,羞怯地点点头,却没有听明白东方云逸话里的意思。
……
天色阴沉,零星的雪花在天空打着卷,缓缓落下,东方云逸长身而立,看着邱婉柔渐渐远去的软轿,凉凉的嗓音响起:“本王素来不喜多嘴多舌之人,若再有下次,这逸王府便不必待了。”
狭长的小路上只有东方云逸和兰香二人,兰香浑身一震,立刻跪了下来:“奴婢知错,请王爷饶命。”
“起来吧!”
“谢王爷!”
“宁大哥,雪下大了,先别忙了,快进来躲躲雪。”东方云逸刚刚转过身子,红墙绿瓦的另一边便传来穆如清翠生生的嗓音。
此处是逸王府外的一条小路,一墙之隔,便是逸王府西院,穆如清居住的柴房。
“正是因为雪下大了,我才要抓紧时间把窗户给你堵上,要不然晚上该动着了。”宁安辰的声音在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中缓缓响起,声音中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嘿嘿嘿嘿,宁大哥,你人真好!”穆如清娇憨地笑了起来。
“快进屋吧,你腿上有伤,不宜久站。”
“没事,你帮我修窗户,我陪你淋雪,一不小心就一起白头了呢!”
“叮叮当当”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穆如清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暧昧,忍不住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解释:“那个,宁大哥,你别误会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安辰却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
穆如清有些着急,又有些气恼自己这张破嘴,怎么一秃噜就说蹦出这种话来了呢。
“好!那就一起白头!”宁安辰冷不防地说道。然后在穆如清震惊的眼神中,拿起锤子对着窗户的一个角敲了下去。
宁安辰突然闷哼一声,捂住了左手。
清醒过来的穆如清一瘸一拐地赶忙凑了上来:“怎么了?怎么了?砸着手了?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你说你一个贵公子哥,好端端地修什么窗户?我冻一点又没什么……”
“哈哈哈哈……”宁安辰突然大笑了起来。
“宁大哥,你居然敢骗我,还个坏蛋……”察觉到上当的穆如清气恼地追着宁安辰就打,可因为腿脚不灵便,总也追不上,于是便去招呼馒头:“馒头,馒头快,给我抓住宁大哥。”
“清儿,你耍赖,不许找外援。”宁安辰的顿时脸垮了下来。
“哼,能找外援是本姑娘的本事,有本事你也找个外援给我看看呀?”穆如清一脸挑衅地看着宁安辰,身后是“虎视眈眈”的馒头。
“改天我找来一头漂漂亮亮的小母狼,看你的馒头还有没有心思追我!”
“你敢!馒头,给我上!”
“清儿饶命啊,清儿……馒头,不要,你再追我,我就不给你找媳妇了……”宁安辰抱着一根树杈,狼狈不堪,平日的翩翩佳公子形象全都不见了。馒头在主人豪放的嬉笑声中愈发兴奋起来,在下面一跳一跳地想去抓树上的宁安辰。
东方云逸站在原地,静静听着墙内的欢声笑语,雪越下越大,天地一片苍茫,平时挺拔高大的身影此刻却显的尤为孤寂。
兰香静静站在他的身后,同样听着墙内少女肆意洒脱的娇笑,想起那张日日在眼前晃动的面孔,不知怎么,突然有些羡慕穆如清。
谁心中没有珍藏着一份美好?谁不渴望爱人和被爱?只是,有时候,能表达出来,却需要莫大的勇气,而结局,或许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雪越下越大,没有任何要停的迹象,穆如清吃过晚饭无所事事,对着宁安辰新修的窗户发了一会呆,便早早歇下了。
和周公聊的正尽兴,突然周公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说:“你没诚意,老朽不和你玩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如何没诚意了?”
“你自己听!”
穆如清凝神静听,“砰砰”的拍门声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慢慢将她从周公的宴席上给吸了出来。
“谁呀!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突然被吵醒,穆如清火气很大。
“清儿,是我啊清儿,快开门。”夜太静,景逸呵气搓手跺脚的声音夹杂着簌簌的雪声,从门板的另一侧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穆如清披衣下床,踢开门后的馒头,将门栓拉开。
只是拉开门栓,门还没有打开,几乎快成半个雪人的景逸便一头撞了起来:“哎呦,哎呦,冻死了,冻死了!”
穆如清被撞的一个踉跄,右腿一用力,大腿内侧一股热流出来,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馒头对于景逸似乎什么不满,喉咙里“呜呜”地低吼着,一点一点靠近正在专注拍打身上积雪的他。
“馒头,回来。”虽然穆如清很想让馒头狠狠地赏景逸一口,但到底理智战胜了情感,喝住了馒头。
景逸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犹自埋怨道:“我说清儿,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睡的跟个死猪似的,我拍门都拍了一柱香的功夫了。”
穆如清打了个哈欠,“如果你是来埋怨我的,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别介!还没说正事呢。”景逸突然想起来这位姑奶奶不好惹,立刻陪起了笑:“王爷让我给清儿你传个话,明天让你去翰林轩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