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酒楼!咱家!咱家!家!他和清儿共同的家!……东方云逸眉梢眼角均是笑意。如同吃到糖的孩子!心里暖烘烘,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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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居二楼的雅间,叫花子踩着厚厚的地毯,将成品端到了正在给馒头拨弄的穆如清跟前:“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穆如清仔仔细细端详着那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灼灼桃花下,一白衣女子亭亭玉立。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女子手执团扇,长发飘飘,峨眉淡扫,娴静端庄,犹如嫡居天上的仙子。
穆如清看着看着,女子似乎动了起来。落花时节,一阵香风刮过,花落人独立,雨落燕双飞。
女子微微抬眸,绝世无双的面容上却无限哀戚。漫天飞花之中,她微微抬起左手,风雨飘摇中,一瓣桃花缓缓落在她的掌心。风雨细,落花残;燕成双,人却独个。春恨,恨不能成双!
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翦水秋瞳,一种无以名状的愁情在穆如清心底徐徐升起,烧得她百感交集。
叫花子功力深厚,细节把握得非常好,人物的发丝根根分明,图着大红蔻丹的手纤细白嫩,甚至桃花的花蕊都能看得分明。
良久,穆如清拍手称赞:“好!”
叫花子看着手中的人物,眸中一片温柔,对于穆如清的称赞无动于衷。
穆如清尴尬咳了两声,道:“先生乃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知可愿屈尊留在这醉香居?”
穆如清打量着眼前的人,见他虽然衣着破烂,但却难掩那周身的气度。看来又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对方不提,穆如清也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她看中的是对方的能力,身在江湖,谁还没有点故事?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打探别人的秘密。
“姑娘客气了,日后还要仰仗姑娘!”叫花子眼中的温柔一瞬间就被哀愁代替,他有些不舍地将目光从他制作出的人物身上移到穆如清身上。
“哈哈哈哈,小女子穆如清!”
“在下周正则!”
安排完周正则,穆如清舒了一口起。头顶满天繁星,穆如清带着馒头踏进了采薇居。
看到东方云逸房内亮着一盏柔和的灯光,穆如清心里突然异常满足,那盏橘黄的灯光,让她闻到了家的味道。
她都没有来得及将身上的小布包送回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东方云逸房内,险些撞到正好从东方云逸房内出来的兰香。
如今穆如清和东方云逸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兰香自然不敢像往日那般颐指气使,只不过心里总是不大舒坦。
穆如清也不愿给自己找不痛快,快速地从兰香身边闪过,大喊一声:“东方云逸,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彼时东方云逸正伏案批折子,听到穆如清的声音,他头还未抬起来,嘴角就先勾了起来。
穆如清身上背了一个花布小包,手里捧了一个木匣子,头发略显凌乱,小跑了几步,还微微有些气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眼睛却扑塔扑塔忽闪着,神采奕奕。身后还跟着一瘸一拐的馒头。
那一瞬间,东方云逸就觉得穆如清像个刚从娘家省亲回来的小媳妇,他搁下手里的毛笔,宠溺地看着穆如清:“哦?清儿给我带了什么?”
“你猜!”穆如清眨着眼睛,一脸俏皮。
“嗯,好吃的。”穆如清刚从醉香居回来,带回美食是最大的可能。
“什么好吃的?”穆如清将匣子小心地放下,趴在案上,问。
“如此精致的盒子,定然是甜点了。”东方云逸打量着匣子,略微思索。
“哇,东方云逸,你这么厉害。”穆如清如同小迷妹一般,对东方云逸佩服的五体投地,东方云逸很是享受。
“那你再接着猜,是什么甜点!”穆如清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清儿,饶了我吧,这我可猜不出来了。”东方云逸连连告饶。
“就知道你猜不到。”穆如清颇为得意地打开了盒子,将周正则做出来的那个美人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嗯,做工精细,纤毫毕现,是件佳品。”东方云逸称赞道。
“是吧?这就是我今日新招来的人才。今后咱们醉香居的菜品,就按这个调调来,全都做成艺术品。那些客人不是喜欢附庸风雅吗?那咱们就往雅里做!”穆如清满脸得意,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我看可以。”东方云逸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一天没有见到了,暂且疏解疏解相思。
得到东方云逸的首肯,穆如清愈发兴奋起来,她捧着东方云逸的脸,意犹未尽地说道:“到时候一盘菜咱卖他个一千钱,反正来醉香居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他们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不挣白不挣。”
“嗯嗯嗯嗯,清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是这醉香居的老板娘!”东方云逸看着穆如清黝黑透亮的眸子,他能清晰地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是,我还要将挣来的钱分出去一部分,建私塾,建老人院,要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都不再挨饿受冻。我还要扩大生意的规模,要开绸缎庄,要开玉器行,要……”穆如清满怀希望地憧憬着未来,东方云逸一个劲地点头称好。他的清儿如此善良,她想做的事情,他又怎么舍得不答应呢?
“到时候我挣了大钱,你这王爷也别当了,咱们就游山玩水,放心,我养你……”穆如清拍着胸脯,说着豪言壮语。突然,肚子很没面子地咕噜一声。她的脸立刻红了。
“哈哈哈哈……”东方云逸爽朗地笑了起来。
“东方云逸,你敢笑我!”穆如清上去就去挠东方云逸的痒。偶然的机会,她发现了,东方云逸怕痒,而且是特别怕。
东方云逸怕伤着穆如清,不敢反抗太激烈,只得连连求饶。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若再有下次呢?”
“清儿饿了吧?要不咱们先吃饭吧?”说到这里,东方云逸又大笑了起来。
“你还笑。”穆如清这下下手可不客气了。
“不笑了,不笑了,真的不笑了。”说着不笑,东方云逸反而笑的更欢了。
“不行,回答我,若有下次呢?”穆如清的手又不安分了。
“清儿,清儿,饶命啊……”东方云逸连连告饶。
景逸听说穆如清回来了,正准备来请示在哪里吃饭,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一片打闹声。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景逸由衷地感叹道道。王爷从未笑得如此开心过,看来这王爷心里的人,并不是那邱姑娘,而是清儿。只是看今儿个的架势,弄不好今后清儿过了门,王爷就成了妻管严了。
想到这里,景逸有些尴尬,为了保全王爷的尊严,他将几个近侍赶得远远的,亲自守着门,谁也不让靠近一步。
两人又嬉闹了一阵,才坐到饭桌旁。穆如清看着丰富的菜品和两幅碗筷:“东方云逸,你也没吃饭?”
“嗯!”东方云逸很自然地盛了一碗汤,放到穆如清跟前。
“你为什么不吃?”穆如清接过东方云逸递过来的馒头,问道。
“没你陪着,吃什么都不香。”东方云逸凑到穆如清跟前,小声说道。
“东方云逸!”穆如清被感动地一塌糊涂,眼眶红红地望着东方云逸。
“这就感动了?”东方云逸夹了一筷子猪耳朵,送到穆如清嘴边,“感动了就多吃些。”
穆如清张大嘴巴吃下猪耳朵,含糊不清地说道:“东方云逸,你真好!”
“好吗?”
“好!”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哐当”穆如清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还未来得及完全进入口中的半条猪耳朵片依旧在嘴边毫无生气地耷拉着。
馒头似乎十分兴奋,跳起来推着穆如清,似乎在催促她赶紧答应。
“清儿不愿意?”东方云逸设想过穆如清的千万种反映,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刻这般。果然是他太着急了。没有选择花前月下,没有选择情到浓时,却在这饭桌上冷不丁地说了出来。可他不想再等了,既然真心爱她,早已认定了她,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暧昧不清呢?说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既然两情相悦,他便要朝朝暮暮!
穆如清将耷拉着的半片猪耳朵吸进嘴里,胡乱地嚼几下,努力吞了下去,伸长脖子问道:“东方云逸,你当真?”
对于穆如清的反应,馒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它又兴奋地去扒东方云逸,并且就势钻进了他的怀里。东方云逸揉着馒头的脑袋,目光灼灼地盯着穆如清:“我像开玩笑吗?”
馒头从怀里探出头,认真地盯着东方云逸瞅了一会,确定他很认真,然后扭过脑袋看着穆如清,似乎在说:我帮你确认过了,他很认真,赶紧答应吧!快!麻溜的!
“真不是开玩笑?”穆如清再次试探道。
“不是!”
穆如清将脸侧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挂到耳后,将东方云逸身前的粥端过来,兀自喝了一口,淡淡回道:“那行吧!”说完,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嗯!”东方云逸心里绷着的弦蓦然松了下来,也拿起了筷子。还别说,今儿个的饭菜味道真是不错,回头得好好赏厨子。
两人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草草”定了下来,馒头蹲坐在两人之间,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最后无趣地趴了回去:就这么完了?女生不是都得感动地痛哭流涕吗?事成之后不是得有个深情相拥外加甜蜜亲吻吗?
“没有定情信物什么的吗?”穆如清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粥碗,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有!”
“什么?”
“我和整个逸王府,够不够?”
穆如清撇了撇嘴,略微嫌弃地说道:“凑合吧!”
“我这就去写折子,明日便呈上去,请皇兄赐婚!”东方云逸说着,扔下筷子就要起身,往日的淡定从容一扫而光,一个不小心,竟然打翻了桌上的琉璃盏,里面的水果洒了他一袍子,霎时间天青色的长衫上色彩斑斓,犹如夏日雨后天空现出的彩虹。
“吃完饭再写也不迟!急什么?”穆如清看着毛毛躁躁的东方云逸,感到有些好笑。
“急着娶你!”东方云逸已经走出了房门,回过头来,轻声说道。
“哐当!”又是杯盘跌落的声音。
“又怎么了?”穆如清起身走了出来,跨过高高的门槛,只见落梅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地站在东方云逸跟前。
“落梅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穆如清关切地询问,她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见到落梅了。
“奴婢知错,冲撞了王爷,奴婢该死……奴婢……”落梅慌慌张张跪下,急忙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看到落梅伸手去捡破碎的碗碟,穆如清立刻出言提醒:“小心。”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落梅手右手一颤,食指被生生割破一个口子,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穆如清瞪了东方云逸一眼,嗔怪道:“都是你,肯定是你平素太严苛了,落梅姐姐见到你已紧张,才划破了手!”
东方云逸突然倍感冤屈:“那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派人去请大夫!”穆如清翻着白眼,真是的,这么没眼力见,今后怎么放心将自己交给这样的人?
“好,清儿说的是!”东方云逸苦笑道,然后喊了一声景逸,吩咐他去将吴大夫请来。
“王爷,使不得,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落梅立刻看向东方云逸。
“还是让吴大夫吧!本王瞧着你这脸色也不大好,一并都看看。”东方云逸看着落梅说道。
“多谢王爷!”落梅苍白的脸色,略微恢复了些,甚至还有些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