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成为国君,那夏之州现在的这些骄傲就什么都不算,如果最后成功的那个人不是他,那他现在再尊贵又有什么用,如果以后他成功了,那就算现在再卑微又能怎么样,别人只会说他礼贤下士而非其他。
陈君茹有心想问问夏之州关于游湖的时期,但是那件事情在他们这里已经翻篇了,现在再提也不合适,就算是夏之州策划的又能怎么样呢,事情都已经翻篇了,再提起来,跟他争吵,只会让她们的母子情分更薄一些罢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作用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沉默不已,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各有各的心思,最终,还是夏之州先沉不住气。
“母后,那要是儿子去了,外祖父还不愿意像以前一样为儿子做事,那怎么办?”陈君茹一直不说话,夏之州也知道自己刚刚是让她生气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知道,母后对舅母是极其看不上的。
屡次三番想舅母服软说好话,对母后来说可能确实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吧,夏之州跟陈君茹是一路人,陈君茹嫌弃夏之州凉薄,可是如果她自己不是跟夏之州一样,又怎么会跟他做一样的事情呢。
陈君茹明明跟夏之州是一个想法,不然也不会在夏之州说那些话做哪些事情的时候不加以制止,而是顺着夏之州做,现在想起来了,却只怪在夏之州一个人身上。
陈君茹想说两句硬话,可是终归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她也需要他坐上那个位子,嫡母皇太后终归还是不如圣母皇太后的,看当今太后一直在外休养,不问宫中事务就能看出来。
哪里是她不想问不想管,而是君上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跟她也不在一条心上,自然不愿意她插手,想要那些荣耀就得乖乖听话。
“你先去做,你外祖父要的是你这个外孙的态度,而不是我这个做女儿的态度,他是为了你在做事,你能明白母后的意思吗?要是你因为这点冷遇就退避三舍,怎么让人家为你赴汤蹈火?”
陈君茹怕夏之州钻牛角尖,虽然是二十的人了,但是夏之州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哪怕跟老二老五之间有争夺,但是占着一个嫡长的身份,也没怎么落过下风。
这一次,不仅被君上削弱了实力,还被一些臣子给远离了,这对夏之州来说,不可谓是个不小的打击,陈君茹怕自己没说清楚,让他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
“之州,母后告诉你,这世上成王败寇,有史官不畏强权,但是这世界上更多的人还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现在怎么不要紧,等你站在最高的地方的时候,下面的人说什么,你是听不到的。”
“母后,儿子……可是儿子是皇子,难道要跟他们,难道他们对儿子态度不好儿子也要忍着吗?”夏之州有点不服气。
他以前太过顺利,在内又陈君茹给他谋划,在外有陈国公府给他顶着,哪个人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但沉浮官场的人,谁不是老狐狸,有一点动静就会把自己给藏起来,看不到足够的肉是不会出洞的。
对夏之州也说不上态度不好,就是不停的打太极,跟以前当然是不能比的,夏之州也接受不了这种转变。
“皇子?皇子怎么了?夏之牧夏之朗,甚至夏之远夏之堂,他们哪一个不是皇子,你还是想说你是嫡子?你去翻翻史书,看看,正经嫡出的皇子坐上这个位子的又有几个?之州,这个位子是让你有优势,但不是让你一叶障目的!”
说到后面,陈君茹颇有点恨铁不成钢,以前是她不好,自己也有点一叶障目,觉得儿子是嫡长子,那个位子怎么说该是自己的儿子先,这几天才想明白。
以前一直没注意到夏之州这方面的心理问题,不过现在既然她已经注意到了,那就必定要把这个问题给纠正过来。
“母后……”夏之州承认,母后说的话是有道理,可是他还是一时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母后不逼你,只是你要知道,只要你父皇还在,这夏国就还只有这一君主,其余人都是臣子,要想坐上那个位子,就必须要承受和舍弃很多,你父皇当年,比你今天可要难得多……”
陈君茹说完这一段话,就没在说什么了,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如果夏之州愿意听,那自然会自己主动去陈国公府上找她父亲,如果他听不进去,那她说再多也是枉然。
好在夏之州没有让她失望,最后也还是想通了去了陈国公府,言辞恳切,陈录虽然不能说一下子气就消了,但也好了不少。
“夫人,今日大皇子来了,老国公不见,他就等着,后面老国公还是见了他,而且看大皇子出来的时候的样子,好像跟老国公说的还不错。”
江芸身边的一个嬷嬷正给她汇报着今天的情况,那次从陈君茹那里离开之后,就要知道,陈君茹是不会从自己这一方面入手的了,那就只能是自家丈夫跟公爹那里,尤其是公爹。
所以一直都让人留心着,这不就来了。
“夫人,你说,老国公他会不会……”
“我儿断了一条腿,这事情不是说翻篇就能翻篇的,我江家也不是吃素的!”江芸听到嬷嬷的话,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她算是完全明白了,有些人,你退步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可是,老奴觉得,这老国公以前就疼爱皇后娘娘,虽然说这一次公子确实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到底命是保住了,加上这大皇子亲自上门,怕是来不了几次,老国公就要松口了。”
这个可能性一直在江芸心里,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因此并不慌张,“没事,这不是还才来了一次吗?好歹我现在也是这陈国公府上的当家主母,还挂着江家那边呢。”
江芸摇着扇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