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塘要是知道他们有这个打算,哪怕不确定,哪怕只是一个怀疑,他也会告诉夏玄,不为别的,这是多少年来默认的规矩。
夏玄看似什么都不管,但是这朝堂之上的大部分势力还是牢牢掌握在夏玄手里,尤其是现在朝堂上那几支力量,譬如掌握最重兵权的黎家,再比如大理寺。
要是这件事情不是黎家的手笔,而是夏玄主导的话,那就,真的完了。
陈家,就算是没有倒下,也怕是再难有翻身之日了,这一步路,他们是真的,真的走错了。
“母后,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补救一下了吗?”夏之州心里也有点惶惶不安,“外公他们,要是他们真的出事了,那儿子……”
虽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夏之州也没有多担心陈国公府的安危,他想的只是,要是陈国公府到了,那他手上的人力跟势力就大大削弱了,那他还拿什么跟其他人争。
至于会不会连累到他自己,夏之州倒是没有多担心,他向来小心,就算那是自己的外家,也多有防范。
虽然他也算是默认了,但是不管是卖官的钱,还是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的事,他都没沾过手,查也查不到他头上来,最多就是父皇因为这个对他印象不好罢了。
“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之州,你去联络一下其他的大臣,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别的转机……”陈君茹没注意夏之州的表情也话里的意思,她现在就担心,君上会因为这件事情完全废了陈国公府。
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努力救住陈家。
夏之州有点犹豫,现在陈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会他父皇怕是真的生气了。
为了一个已经注定要折损的东西,去牺牲自己手里其他完好的东西,这不值得。
但是他还是安慰陈君茹,“母后放心,儿子肯定会想办法救下外祖父他们的,只不过,母后也应该从其他方面也想想办法。”
“比如说父皇那里,母后跟父皇夫妻多年,感情深厚,父皇想来也不会过于无情吧?”
陈君茹听到夏之州这句话,自嘲的笑了笑,夫妻多年感情深厚?这句话,用在唐艺萍那个西贝人身上才合适吧?毕竟一开始要做皇后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只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为了不让其他大臣寒心,这才让她成了皇后,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对她,也只是名分跟明面上的夫妻情深罢了。
“母后也会去求你父皇开恩的,你也不要再待在宫里浪费时间了,早一刻谋划,你外祖家里就少一分危险跟多一分希望。”
陈君茹心里不安,催着夏之州赶紧出宫去救他陈家,夏之州也没说什么,就算心里不愿意,但是做个样子还是要做的。
现在冷静下来了,夏之州想的也多了起来。
一是如果自己不管,未免会让其他人寒心,今天外祖家有难,他都不救,怎么让人能放心跟着他谋筹大业,二是,他拿不准他父皇是什么意思,是要打压整个陈家还是只是追究那一个人?
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毕竟要收整个陈家都被开罪牵连,那他母后的后位也岌岌可危,但是现在看来,他父皇并没有这个意思。
但夏之州也不敢赌,只能说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好好做,要是能有什么转机,他也不会吝啬,但是要是父皇一定要追查到底,他也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夏之州想明白之后一身清朗,反正陈国公府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虽然手里还有些权利,但夏国最大的那几家都是不站队的,真要是没了陈国公府这个助力,虽然可惜,但也不是完全失败。
只要他父皇一日不废后,那他就一日是嫡长子,合法合理,只要能压制住其他几个,就算是熬,他也愿意。
陈家此刻是最急的那一个,家里唯一的嫡子被带走,能不急吗?
陈国公坐在正中,看着下面哭哭啼啼的儿媳,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哭哭哭,哭什么哭,不想着想办法,就知道哭!”
“父亲,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筠儿已经被带走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把筠儿弄出来啊。”陈俊涛让哭泣不止的妻子先离开,免得在这里误事。
“想办法?怎么想办法,现在大理寺就跟个铁桶一样,别说是弄出来了,就是进去见一面送点东西都是难的。”总归是自己的孙子,陈录心里也不是不在意,但是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看君上的样子,难!
“你妹妹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陈录看着不成器的儿子,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君茹身上了。
“她说已经让之州想办法了。”陈俊涛摇了摇头,他们在外面都没什么办法,更何况是宫里的妹妹呢。
陈录听了这话,就算是着急也无可奈何,只能静静等着消息。
夏溪和作为外孙女,也不能不帮外祖父一家,稍微梳洗了一下就到了皇后宫里,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能缺席呢?
“母后。”
“你怎么来了?”陈君茹看到夏溪和,还有点惊讶,从黎府回来之后,夏溪和就一直没怎么出门,她这几天因为陈家的事情也急得焦头烂额的,就连那些妃嫔的请安都给免了。
“女儿也听说了一些,想来看看。”夏溪和一进来就紧紧盯着陈君茹的眼睛,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
嫌弃什么?嫌弃她帮不上忙,还是觉得是她连累了陈家?
“你能帮得上什么。”陈君茹扶着头,她现在实在是难受,两天过去了,她想去见夏玄,可是没有一次见到的,之州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只能坐在这宫里等。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母后愿不愿意听。”夏溪和现在已经不在意那么多了,只不过她这么些天闭门不出,母后也没来看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