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晓茹愣了一下，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尴尬地凝固了。她轻咳了一声，低下头故作寻常地继续喝粥，含含糊糊道：“等我做什么？”
“午餐。”莫少卿简明扼要道。
“我记得啊！可现在才早上八点，你急什么？我保证，一定准时准点给大少爷您送到好吗？”
“我改变主意了。等你从这送过去，饭菜都闷坏了。你跟我回去，现做。”莫少卿说着，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厉晓茹呛了一下，口里含着的小米粥差点喷了出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偌大的莫家里没有厨师吗？您这不明摆着折腾人吗？
算了，她还花他钱买衣服买鞋了，就当是打工还债吧！
“对了，少云，你等我做什么？”
莫少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哥，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厉晓茹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莫少云这般善解人意，她倒觉得内疚起来。她要跟着莫少卿去军营，自然就不能跟他去茂城大学堂了。他的表情还是有些失落的，于是她安慰道：“反正我会开车，要不我去接你下班？”
莫少云嘴角上扬，但还是偷偷去看他哥的脸色。
“看我做什么？这是你们自己的事。”莫少卿说着站起了身，用眼睛的余光扫了厉晓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给你十分钟换衣服。”
“就知道欺负我！”厉晓茹挥拳对着他的背影控诉。
可她也不敢再耽搁了，端起粥吸溜吸溜地几下子喝光了，然后冲莫少云摆了摆手，急匆匆地往楼上跑去。她知道莫少卿这个人是很有时间观念的，说了十分钟，那便是一秒都不肯多等的。
十分钟后，厉晓茹嘴巴里叼着根皮筋，手里拿着把梳子匆匆忙忙上了车。
莫少云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厉晓茹撇嘴瞪了他一眼，然后使眼色让他帮她拉拉链。
“干嘛？”
厉晓茹侧身背对着他，然后把皮筋松开放腿上，这才得空说道：“后面的拉链啦，我自己拉……不上……”
厉晓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温热的手掌已经放在了她光裸的后背上！
“你就这副样子跑出来了？”莫少卿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呼吸均匀。他扫了眼车外，不少下人正在打扫、修剪花草。他们都是男的！
“我怕你等得不耐烦嘛！快点啦，你不是九点之前必须到吗？”厉晓茹扭头看着他。
“你呀！”莫少卿狠狠地敲了她脑门一下，这才屈尊重新抬起他的手给她把拉链拉上了。
吉普车平稳地驶出了莫家公馆。
厉晓茹想着，这么慢的速度，不像他的风格啊！莫不是为了迁就她？
“你放心开，我一会儿就把头发梳好了。”厉晓茹善解人意地说道。
“你确定？”他歪头扫了她一眼。
厉晓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样，你肯定没在上班*期挤过地铁吧？没买车那几年，为了多睡一会儿，她把梳头发、吃早餐、化妆这些小事全安排在地铁上了。
她曾经踩着细高跟单脚在人挤人、脚踩脚的地铁里化了一个相当完美的韩式彩妆，还刷了眼睫毛！
所以，在颠簸的车上梳个头发算不得什么高难度的动作。
莫少卿倒也没有厉晓茹想象中那般幼稚。他没有因为她的挑衅而故意加快速度。所以她在他平稳的驾驶里梳好了一个丸子头。
“怎么不见你化妆？”他突然问道。
“怎么，我素面朝天的样子让你觉得很丢脸吗？”她噘着嘴瞪他。
茂城的女人都很赶新潮，就连莫家的佣人，如阿杏、茉莉、小檀，她们每天都会化点淡妆。
厉晓茹不是不化妆，是没钱买化妆品。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他的。
他又侧头看了她一眼，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丸子头。
“干嘛？”厉晓茹用看恐龙的眼神看着他，摸头杀什么的一点也不莫少卿st “挺好看的。”他望着前方说道，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哈？”等她再问时，他已经不肯再开尊口了，只是紧抿着双唇目视前方，一副“刚才那句话是你的错觉”的表情。 他是夸她的头发……还是她这个人？ 滴滴—— 喇叭声将厉晓茹从纠结中拉了回来。她抬头一看，他们已经到屠龙军大本营了。下意识瞄了眼他手腕上戴着的银灰色腕表，刚刚好九点，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这时间观念，简直了！ 莫少卿把车子停在了一幢五层高的办公楼外面。 “你不许乱跑，老老实实待在我的办公室里面。到了时间，阿力会带你去厨房的。”下了车，他冷冷地吩咐道。 厉晓茹发现，莫少卿整个人都变了，周身萦绕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场，眼神里也充满肃杀之气。 “少帅！”办公楼内跑出一个男子，对着莫少卿敬了一个礼。 “阿力！”厉晓茹从莫少卿背后探出头来，朝阿力挥了挥手。 阿力看了厉晓茹一眼，顿了顿，然后挠着脖子又看了她一眼。“你是……” 厉晓茹满头黑线地看着他：“你又把我给忘了。” “厉……厉小姐？”阿力惊诧地看着她，说话都结巴了。“少帅，她就是您说的厨娘？” 莫少卿点了点头，冷然道：“带她到我办公室去。” “是。”阿力不敢再多问，肃然地又敬了个礼，领着她往办公楼走去。 就在厉晓茹的脚快要踏入大门时，后面响起了车子发动的声音，然后她猛然清醒了。 刚刚阿力说，她是厨娘？！ 厉晓茹踩着细高跟在原地跺了一脚，然后跑下阶梯对着汽车尾气大喊：“莫少卿，毒舌男，给我说清楚，谁是厨娘！你才是厨娘呢！” 莫少卿当然没有停下车来。回应她的只有一溜烟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汽车尾气。 只是，办公楼所有的窗户几乎同时打开了，无数个好奇的脑袋探了出来 一排乌鸦从厉晓茹头上飞过……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