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比以往更像天上人间了，舞榭歌台、觥筹交错，连装潢都换成了金碧辉煌的颜色，整个大厅看起来更像一座宫殿，多了几分贵气，少了几分风尘气。
厉晓茹却无心欣赏，一双机灵的眼睛上下左右不停地转着，就怕那个叫许蔚舟的臭小子突然从某个角落蹿出来。
“邱老大来了！”人群突然攒动起来，都抬头看向二楼。
“那就是叱咤整个茂城黑道的邱老大？”厉晓茹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少卿问道。
莫少卿轻轻点头。
厉晓茹怀疑地再次看向二楼被众人簇拥着的邱老大，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黑社会老大，倒更像是经常在公园里做晨练的普通大爷。
他看起来五十来岁，穿一身青色长衫，身材高大，身体略微发福，后背还有些佝偻，右手撑着一条虎头拐杖，但他整个人看起来却很硬朗也很精神。
可能是距离远，厉晓茹总觉得他身上缺少点霸气，所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黑帮老大。
同时她也松了口气，因为她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将二楼环视了一周，并没有发现许蔚舟的身影。看来他果然如传闻所说，只喜欢玩乐之地，不喜欢这种相对来说比较公开、严肃的场合。
邱老大并没有立即下楼，只是出来跟众人打了个照面又被手下簇拥中离开了。
莫少卿拉着厉晓茹上了楼，拉开一张靠着栏杆的藤椅，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了，嘱咐道：“你先坐在这吃点东西，我先去跟邱叔叔打声招呼。里面是斧头帮禁地，所以我不可以带你进去。记住，不要乱跑，不然……”
厉晓茹忙打断他，无奈道：“关一个星期的禁闭嘛。从出门到现在，这话你都说了百来遍了。”
她觉得莫少卿完全是杞人忧天了。她能跑去哪儿？他所说的那些禁地都有好多人看守着，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何况是她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他担心她会跟这里的人发生冲突，那就更没那个必要了。在场所有人都是看着她和他一块进来的，每个人都知道她是屠龙军少帅的未婚妻，对她敬而远之都来不及，谁还敢惹她？
“过来一下，你叫阿美是吧？”厉晓茹招手叫来了一个兔女郎打扮的女孩，瞄了一下她胸前的标牌，上面写着“阿美”。
阿美点了点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微微鞠躬道：“厉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啊，听说邱少把天上人间当家，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他没有来吗？”厉晓茹打探道。
“邱少吗？好像是没有看到他。不过，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应该会出席的。不然您问问百灵姐吧，在天上人间，她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靠近邱少的人。”阿美答道。
“百灵？”
“她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歌手，也是……”
“邱少的红颜知己？”厉晓茹了然地笑了笑。
“厉小姐说笑了，我们这种身份的女子怎么配做邱少的红颜知己呢？充其量只是一个安静而漂亮的摆设而已。”阿美苦涩地笑了笑。
厉晓茹看得出来，她并不是有意贬低那个叫百灵的歌女，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厉晓茹对这里的舞女、歌女都毫无偏见，她们大多都是受生活所迫，并不是自愿卖笑、卖艺或者卖身为生的。
就说眼前这个阿美吧。她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穿着暴露，妆容厚重，但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她浓妆艳抹下的真实面容还是很清秀的。她的眼神也很干净，并不是什么不良少女。
“要不要我帮您把百灵姐叫过来问话？”阿美又问道。
厉晓茹微笑着点头道：“那就谢谢你了。”
阿美欠身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墨绿色旗袍的妙龄女子扭摆着纤腰走了过来。
“厉小姐，您找我？”
厉晓茹嘴巴惊成了“O”形，这身材，标准的S形啊，太惹火了！这声音，又甜又酥的，太娇媚了！
但是，这姑娘看起来比刚才的阿美要精明得多，她虽然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已经将厉晓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个遍。
不过厉晓茹也没有太在意，她想，百灵的年纪比阿美要大，在这个风尘的场所也待得更久，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待久了，人多少会变得更世故些。
“厉小姐，听阿美说，您有话要问我？”百灵又问道。
“对啊。我想问你，你知道邱少现在在哪吗？”厉晓茹还是不放心，继续打探道。
“您认识邱少？”百灵有些戒备地看着厉晓茹。坊间关于这位莫少帅未婚妻的传言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说她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她喜欢用她清纯无害的面孔去迷惑男人，包括莫少卿、莫少云、左佐，甚至是莫楚杰。她怎么突然对邱少感兴趣来了？还特意找到她来打听他的消息？
难道她真如传言所说，喜欢结交各式各样有权有势的男人？她已经是莫少卿的未婚妻了，竟然还不满足？
百灵垂眸掩去了眼中的所有情绪。她很清楚，不管眼前的这个厉小姐看起来有多平凡多平易近人，她都不是她惹得起的女人。
“不认识。”厉晓茹露出了一个毫无城府的笑容，矢口否认道。“我只是听说他是唯一一个和少卿过招却能全身而退的人，所以有些好奇而已。”
百灵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地答道：“厉小姐，我并不知道邱少在哪里。他之前是有一段时间天天住这里，但最近已经很少过来了。”
“没关系，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厉晓茹了然地摆摆手，看来，想要从她这里打探出许蔚舟的下落是不可能的了。她看出了百灵的戒备，很快就明白过来，不管许蔚舟有没有把百灵当做红颜知己，她自己已经以许蔚舟的女人自居了。所以她会对所有有意接近他的女人心存防备之心。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没能帮助到您。”百灵抱歉地说道。
厉晓茹心知再问下去就该引起怀疑了，忙摆手道：“没关系，没那么严重。少卿去见邱老大了，我一时好奇才会叫你过来问问的。你先去忙吧。”
百灵微笑着点头，迈着摇曳生姿的莲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