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晓茹愣了一下，羞涩地低下了头，轻轻将他推开了。
“说起来，你外公他老人家身体如何？这阵子忙成这样，可还吃得消？”莫楚杰等小两口都稳定了心神，接着问道。
“外公身子骨硬朗，身体也还算康健。”莫少卿回复道。
“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只是……他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上了战场，很多事都会力不从心。你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还是尽量多帮着他一些才是。”杜若兰嘱咐道。
“是。”莫少卿恭顺地点了点头。
莫楚杰今天的胃口似乎很好，就在谈话间，汤碗已经见了底。
“还要吗？”杜若兰小声问他。
莫楚杰摇了摇头，看向厉晓茹：“晓茹，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你，这玉米、莲藕和排骨我们也是经常吃的，这样搭配着炖汤也属平常，怎么今天这汤尝起来却是格外地不同呢？很鲜美，排骨的口感也很清爽。”
厉晓茹故作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爸，您想知道？”
莫楚杰点了点头。
厉晓茹调皮地晃着脑袋，古灵精怪道：“爸，厨师的配方可就相当于您银行里保险柜的密码，那可是高级机密。佛曰，不可说。”
莫楚杰哈哈大笑了两声，眼尾的笑纹都绽放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更想知道了。不过，既然是高级机密，那就让它保持这份神秘感好了。”
阮薇薇却在这时插进话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晓茹啊，这我可得说说你了。你都嫁到我们莫家来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还谈什么高级机密啊。一个菜谱而已，藏着掖着做什么？”
“妈！”莫少云忙给她使眼色。
阮薇薇却不肯听他的，继续道：“我看这汤也没什么特殊的。不就是把玉米、莲藕、排骨放一个锅里炖上一个钟头吗？”
厉晓茹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说道：“的确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厨艺可不比茶艺、花艺之类的简单。同样的食材，同样的火候，厨师换了，或者厨师的心境变了，做出来的东西都会千差万别。就像我们的围棋，同样数量的黑子、白字，下棋的人不同，下棋人的心境不同，棋局可以有万千变化。”
莫楚杰连声道了三声好，对厉晓茹的喜爱更是溢于言表。他甚至相当自豪地对杜若兰说道：“兰儿，为夫早就说过，我阅人无数，绝对不会看错人的。现在你看看，我给少卿选的媳妇，比起那些所谓的才女、淑女，不说更好，绝对不差吧？”
杜若兰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他这是在揶揄她吗？怪她之前看不上厉晓茹？不过，她现在也挺赞同他的话的。所以，尽管有些不服气，她的嘴角始终噙着笑。
“比不比得上那些名门淑女我是不知道了，嘴皮子肯定是一等一的好。”阮薇薇继续插进话来，“不就是一道菜吗？还能把花艺、茶艺、棋艺都扯进来。”
厉晓茹也不打算跟她抬杠，不过，为了堵住她的嘴，她还是耐心解释道：“我的厨艺嘛，确实只能算是正常水平。不过，食物这个东西其实是讲究搭配的。爸，你们刚才应该也注意到了，我给你们盛汤的时候都是按照四块玉米、三块莲藕、两块排骨再加上四分之三的汤这样的比例搭配的。这是因为莲藕略涩而玉米清甜，排骨略腻而汤汁清爽。”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莫楚杰咂摸着嘴仔细回味了一番，觉得她的话还有几分道理。
“老爷，您还不知道她，最会忽悠人了。哪有她说的这么邪乎？”阮薇薇却哼笑了一声，眼神甚是不屑。
厉晓茹也不恼，想了想，看着她问道：“听说薇姨的拿手好菜是糖醋排骨？”
“少云爱吃。”阮薇薇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搞不清楚这死丫头又想作什么妖。
“做糖醋排骨，糖、醋、排骨自然是少不了的吧？”
“废话！”
“那是把糖、醋还有排骨混一块煮了就能做出一道酸甜不腻的糖醋排骨来吗？”
阮薇薇不说话了，脸色顿时暗了几分。她知道，自己又被这丫头拽坑里去了。
厉晓茹继续道：“糖四勺，醋三勺，生抽两勺，料酒一勺，按照这个比例调成的酱料，酸甜又爽口。把它们倒进已经煮得松软的排骨上，小火慢熬个二十分钟，待收了汁，那色泽、那香味……”
“嫂子，你再说我又要饿了。我才放下碗筷呢。”松本惠子正在孕期，听了她的描述，馋得口水都咽了好几口。
厉晓茹见好就收，笑道：“其实日本料理也是很注重食材搭配和比例的，就像你面前的寿司，虽然小到可以一口塞进嘴里，但可以有很多种的口味的变化。”
松本惠子赞同地点了点头。
阮薇薇自觉没趣，放下碗筷站了起来，没好气地瞪着松本惠子道：“还愣着做什么？”
松本惠子这回反应倒快，腾地站起来陪着笑道：“我送您回凌薇院吧。”
莫少云却拉着她重新坐下了，起身抱住了阮薇薇的肩膀，柔声哄道：“妈，我送您回去吧。惠子还怀着孕呢。”
阮薇薇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在莫少云的陪同下往楼上走去。
莫楚杰望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眉间有些忧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吃好了，你们慢用吧。”杜若兰紧接着起了身。
“我送你回房吧。”莫楚杰回过神来，跟了过去。
待他们都走远了，松本惠子终于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些，这才看着厉晓茹问道：“嫂子，你说，一个男人娶很多个老婆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厉晓茹倒是被她问住了。男人嘛，都是大猪蹄子。她的那个时代虽说是一夫一妻制，可有时候结婚证也捆绑不住一个男人想要采野花的手。
眸光一亮，她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了在场唯一的一个男人。“你还是问少卿吧，他是男人，比较有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