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对于恼怒的叶微生来说,秦恒如今的生活简直就是煎熬,字条时不时的会来到自己的岸桌,他将身边的人询问了一番,却没有拷问出到底谁是幕后之人。
如今他面前站着一排排暗卫,个个垂着头,修长的睫毛挡住了他们的神情,主位上的秦恒就坐在那里。
“有人知道是谁送进来的吗?”
“回陛下的话,能进入陛下屋中的人,想来也不是简单的,而且属下并没有看见有人从宫外来,肯定是宫中有人传来的,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不过要想查出当年真相,还得找到当初留下来的宫中老人。”暗卫统领,硬着头皮回答着。
秦恒只是瞧着他,那双锐利的眸子又冷又冰,看向暗卫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刺得他们不敢直视秦恒。
秦恒知道他们不敢说谎,更别说糊弄之事,但是会是什么人在他的眼皮子之下做这样的事情。
他靠在软枕上,整个人像后仰,露出了修长的脖颈,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疏朗的眉角,少顷他用力掐了掐眉心。
秦恒沉吟片刻。
“你们可知道当时留下了老人没有?”
“回陛下的话,当年贤妃与太后之间的恩怨,老人不是死的死,便是逃离宫中,如今能找到很是困难。”
有人回答,秦恒呼了一口气,这人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难道太后真的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不管如何太后养了他这么多年,从她的行为处事也看不出来是个不好之人。
秦恒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暗卫们一闪身,偌大的的宫殿里。
他直勾勾的望着虚空,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墙壁上,他似乎一直都在想什么事情,却又摸不着头绪,从纸条落在自己的案桌上时,他就没有一晚睡过好觉,变相的询问身边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当年具体内容。
为何脑海中又回响出了叶微生说的狸猫换太子,难道当年梁太后并没有生出孩子,反而将贤妃所生抱到了她身边,他真的是贤妃的后人?
秦恒正专注而冷静地望着墙角上的身影,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内监。
“传肖统领进宫。”秦恒一声令下,有人便去了。
肖云此时正在家里翻着当年的案卷,想要找出一丝半点的线索,其实她有了一些眉目,只是那人突然消失,她心里有几分担忧。
“主子请你进宫一趟。”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冷不丁的吓了肖云一跳。
“陛下深夜请我进宫,可知道是什么事情?”肖云理了理衣袖,抬头看了一眼罩着面具的黑衣人。
“并不清楚,陛下有请,统领快一些,要是让陛下等急了,可能会责罚。”黑衣人的嘴严实的就像蚌壳,如果想硬要撬开的话,可能得不出她想要的消息。
肖云将卷宗一裹,随即跟着他离去了。
看见肖云离去,躺在床上的秦院长突然睁开了眼睛,陛下这是要行动,他正忧愁时,傅长青出现了。
不过他的身形相较于之前虚弱了不少,看向他时眼里带着几分犀利。
“你最近好像松懈了不少,我交代的事情为什么还不去做?”
“你交代的事情有违背我的原则,不能因为一两件事情害死太多的人,前两日游船会是你的手笔吧?”秦院长从床上爬了起来,直勾勾的与傅长青对视。
“如果动静不大一点的话,怎么可能会引起陛下注意,如今我们也引导着他们将当年的案件查询,你的心上人不知不觉入了局,你得保护她。”傅长青虽然虚弱,只是那双眼睛以及语气,让秦院长恨不得上去一巴掌。
他很快忍住了,挑眉看着傅长青,吐出两个字。
“不行”
傅长青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他就站在那里,紧紧的望着他,突然提高声音。
“难道你想违背我的意愿从而丢掉性命?”
秦院长好像铁了心一般,就是不为所动,伸手摸了摸鼻子。
“不就是一条烂命,你拿去便拿去吧,要让我帮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做不来,幸得那日有人救了那些落水之人,否则的话,我如今可能会以死谢罪”
“你起了恻隐之心,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话音落,突然欺身上前将一东西喂到了秦院长口中。
秦院长早已料到傅长青会对自己不利,他也不用被逼迫,当着他的面将那个药丸咽了下去。
“想来是折磨我的药丸吧,如果我意志力坚定,可能还会活下来,如果意志力差会早早的陨落,我也不怕。”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说的话你要听在心里明白吗?傅长青见他冥顽不灵,又重复的强调。
屋里氛围异常诡谲,似乎比刚才还要严肃几分。
“恕我做不到,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傅长青突然气消了。
“我让你受尽折磨,说不定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让你记住我的厉害,既然你不听我的话,那我就让肖云也尝一尝。”
“如果你有那个本事,就去。”秦院长似乎已经想象到自己会承受怎样的折磨,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傅长青看着坚强中又带着几分决绝的表情。
“看来你铁了心要跟我作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事情捅到陛下耳中,可能你的下场会比我还要难看。当年的真相很快就要大白于世,等着吧。”留下这一句话,他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秦院长急忙伸出手指捅到自己的喉咙,试了几下却没有吐出东西来,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坐着不吭气,时间一息息过去,夜里梆子声又传来。
叶微生禁足太久,半夜十分换了一身便装,先是去了一趟置办的院子。
“最近过得可还好?”又一次悄没声息地坐在了床边,那个人却没有任何丁点的害怕,替叶微生倒了水,然后从床头拿起了包裹。
“得了恩人的照拂,过得不错,这是我将当年事清清楚楚的记了下来,上面还有几个知情者,希望恩人能将他们尽快找出来,不要落到敌人之手。”男子瞧了她一眼,看向她态度也挺客气,伸手拿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打开,里面除了玉佩包裹的襁褓外,还有一叠厚厚的书信,她并没有时间拆开来看,而是裹了裹装了进去。
“你放心,只要你安安稳稳的住在这里,没人会知道你在哪里,有什么需要的尽快跟我提出来,我过两日会给你置办好拿来。”叶微生见他虽然跛着一条腿,但经过上次的治疗后,他整个人挺拔清瘦了不少,眼睛亮亮的。
“不需要恩人再劳烦了,屋里的东西够我用半年,我一般平日里小心,不会让他人看见我,恩人还是早快尽快离开吧,我听说城中最近出现了许多的命案,想来是那些人已经等不及了。”男子言语温和,态度亲切,叶微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心知肚明的聊了几句,叶微生便离去了。
她离去,屋子里的灯灭,男子又上床睡去。
叶微生拿着怀里的东西,又一次轻车熟路,进了韩子书的宿寝,他依旧在挑灯夜战,见到叶微生来的那一时,唇角勾起伸手,将她扯到怀中,狠狠的亲了好一会,才松开。
旁边的沈锦程睡的正熟,怕他醒来只得点了他的睡穴,坐到了韩子书床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跟你说两声我便走”
叶微生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面容。
“我也很想你,只不过这么晚了,你来学院不会被他人瞧见吧。”韩子书吹了油灯,紧紧的搂着叶微生去了自己的床铺。
“不会让别人发觉,我只是太想你了,又憋屈的慌,出来转一转,你是不是在为秋试做准备?”叶微生双手搂着他的腰身,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与韩子书亲亲热热的说着话。
“我要在这场秋试里拿到名次,然后娶你进家门。”两个人开诚布公的说话,韩子书的声音十分温柔。
叶微生噌的坐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细细的借着黑暗描摹了一会他的轮廓,低头又亲了一口。
“我等你,不过我现在该回去了,有事情等我处理,你等我解除了禁足,我回来学堂找你,那时候应该差不多要到学堂庆典的时候。”叶微生很是不舍得,在他的面颊上亲了好几口。
叶微生再一次消失,他心中怅然若失,要是能早早的榜上有名,将叶微生娶进家门,红袖添香,自是多么的热闹。
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伸出手指捏了捏自己隐隐作痛的眉心,这才翻身,躺了下去。
晚风裹着温温柔柔的气息一呼而入,瞬间吹散了他心头的阴霾,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