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世人所说,女子心肠狠硬,心思深沉如海底针吗?
“发什么呆,快点,我这里还忙着,你有什么疑问出了自修室,咱们畅快的谈一谈
你是不是要为韩子书打抱不平?若是这件事情,我不会说自己的看法,更不会因为你们一两句话改变初衷
我找的夫君除了一心一意为了我,他的长辈也不得明暗各一套。
我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痛痛快快过得岂不是畅快
结为亲家本来就是天大的缘分,不感恩戴德还多加指责,这样的结果大可不必。”
叶微生说的头头是道,旁边的逍遥世子听的满头雾水
他虽然也明白这些事情,但从一个未成家的小姑娘嘴里说出乱七八糟的话语,多多少少有几分不适应。
逍遥世子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发现他手中什么也没带,索性也扔开了手。
“既然你们退了亲,没有娶亲的可能,不如给我一个机会”
“你也别在这里开玩笑了,你是逍遥世子,未来的逍遥王,肩上的担子很重,你怎么可能会入赘到叶府,这样的玩笑不好听。
本来你远在云南,若是我答应了你,岂不是以后要同你去云南?
所以我不会答应,加之你的父母亲也不会答应,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是金元宝,你们一个个见了往上扑。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多了几分通透罢了,你要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我与你们格格不入,会让你们失望 ”
叶微生暂定截铁的拒绝。
逍遥世子张了张口,似乎有几分为难,但更多的还是有些不要死心。
“我要是不当这个逍遥世子,你还能留我在身边吗?”
他在问叶微生,其实在问自己
叶微生摇了摇头,没有假设,这压根就不会发生,开玩笑也有个度。
她如此,逍遥世子懒得再纠缠,一群人安安静静的自修,直到宿寝关门儿。
各自回了屋里。
叶微生褪去了伪装,留下一具疲惫不堪的皮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无奈只得爬起来,想到了苏园。
轻车熟路来到了原地,发现苏园似乎没有人住。
落在地上 一点点的摸索,刚靠近苏园的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似乎是在对峙。
“你个不孝子,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同家人说,就擅自做了决定。”男子咆哮声,从窗内传了出来。
叶微生轻手轻脚靠近,将手放在嘴里,抿了一下,捅破窗户纸,打眼一瞧。
发现里面一个颇有威严的男子坐在主位,下方傅安生站在哪里,倔强中又带着几分为难。
“父亲,姑姑的事情已尘埃落定,如今儿子想做什么便是什么,为什么要阻止?”
叶微生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你是咱们家的希望,你怎能同一般男子一样任性。
你可知道咱们为了你姑姑平冤昭雪,让傅家人来到京都,花了多少心血?
我想着你考个新科状元,从而得个一官半职,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竟然想着入赘”
主位上的中年男子,样貌儒雅,但饱受沧桑,眼角鱼尾纹堆满在两侧,说话时气的胡子一翘一翘。
像极了动画片里的小老鼠。
“弟弟妹妹们众多,父亲为何不将希望寄在他们身上,我这些年养在梁府,一边又要替家中做事,一边还得应付着他们。
心力交瘁,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儿子想着能功成身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父亲为何就不答应呢。
难道就是因为儿子聪慧,就必须承担起家族的重担?”
傅安生似有不甘心,低低的质问。
主位上的男子心安理得。
“你既身为傅家人,就得做富傅家的事情,我们不同意你入赘,如果她能嫁给你最好,嫁不过来,你便找个门当户对的。
当今主位上的陛下可是你姑姑的后代,我们不奢望陛下能给傅家一个名分。
只要你们加官进爵,咱们能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在京都生活。
你的弟弟妹妹们也要议亲了,,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一己私欲而毁坏了他们的前途,否则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将你追回来。”
男子执拗且语气不容坚定。
傅安生没有吱声,屋子安静到了极点。
突然咚一声巨响,紧接着那扇木门又分崩离析。
“如今你们的事情平冤昭雪,却没给我东西,你是不是忘记报酬了?”叶微生抬脚走了进去。
主位上的男子吓了一跳,抬头用一双清冷的眸子,盯着面前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喜。
“赏赐暂时是没有,但东西迟早会给你的。
这些日子联系不到你,我忘记了。”
傅安生也是猛不丁的被吓了一跳,但看着那扇门再次躺在地上,他嘴角抽搐。
黑衣女子的到来,总是出乎他的意料,这扇门修了一次又一次,就连上门修的工匠都带着几分笑意。
修一次木门,一次给十两银子,隔三差五总要来一次,虽然因为相熟可以打一些折扣,可到底要出血。。
以前他想着不如直接将黄花梨换成铁门儿,黑衣女子的脚再厉害也未必能踹碎。
可瞧着她粗鲁又直接的样子,他倒生出几分快意。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肯定疯魔了,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安生你们认识?”主位上的男子依旧没有动,只是瞧着自家儿子的样子,他就明白了一切。
用一种挑剔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见黑女子走上前,毫不客气的撩起衣裙,坐在了旁边。
傅安生像个小跟班一样,递上了茶水,态度恭敬,男子面色一变,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帮我将主要证人带来这里的恩人,她神出鬼没,平日里不来往,也不知道今日为何会在此出现,想来是夜晚,孤寂无聊所致”
傅安生不会厚此薄彼,顺道给自己的父亲也递了一杯茶水。
面前的中年男子,在边关数十年,被苦难折磨的不成了样子。
可弱者总会对强者生出一种莫名的敬佩。
刚才傲慢无礼,如今越发的恭恭敬敬。
“多谢侠女,暗中相助”
“不必如此客气,我就是个俗人,喜欢黄白之物,若是真心皇上能给你们赏赐一些东西,记得留一部分给我。
我也要吃吃喝喝,在来之前冒昧听了一耳朵,你对自己儿子选的女子不中意?
可否告知我原因,也让我听一听你们这些男子,是如何评价一个女儿家?也让我早早准备。
说不定未来,我心血来潮找个婆家之时也有个方向”
叶微生端的一副好奇模样,实则心里将这个中年男子骂了个半死,让你瞧不起女子,你不也是从女子的肚里出来的。
这人呀,终究是奇怪,既嫌弃他人,又挣脱不得,矛盾之极。
中年男子的面容略带几分难看。
“姑娘说笑了,姑娘可不是一般女子,可是女中豪杰,行侠仗义。
世家贵女大多手无缚鸡之力,多数要以丈丈夫而活,我家儿子日后可是要科考,当状元之人。
挑选的自然是门当户对者,若是眼高娶了身份尊贵的,岂不是请了一尊大佛回来
若是眼界低,娶了心眼儿狭小,只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女子,那真是委屈了他。
所以我做父亲的定然要给他把把关,这事关我们傅家子孙后代。”
男子依旧不明所以,自顾自说着自以为是的话。
叶微生微不可察的哼了声 但没有说什么。。
她端起茶杯小口的抿着,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着对面的男子,长相虽然俊朗,可被边苦寒,折磨的心性有些问题。
幸得当时并没有立即答应傅安生的要求,否则又是一桩扯不清的事情。
叶微生在男子住了嘴之后,并没有发表意见,反倒淡定的拿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
瓷器相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让中年男子略微有些忐忑,他似乎瞧见了叶微生的不喜。
但转眼一想,只不过是恩人,又不得插手他们的事情,遂放了心。
“安生,夜深了,该睡了,明日起,早早用功,过些日子科考
咱们傅家还指望着你光耀门楣呢。”
男子话音落,冲叶微生点头,既不高傲,也不谦卑,反倒平常心态。
叶微生了然,觉得这男子能成大事,定是做到了能屈能伸,看着他没说话,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后院。
“我知道你不认同我父亲的说法。”傅安生坐在了叶微生对面,突然凑近仔仔细细瞧着她。
可以确认这张面容下多了一层面皮,可他怎么也找不到破绽。
她到底是谁?为何三番五次来苏园,又暗中帮了自己?
应该不是自己的爱慕者,要是真的爱慕者,怎会收取银钱。
“你爹什么想法,压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听说你要求娶某个姑娘。
你是否忘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要给我一个孩儿”青花瓷杯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叶微生当着傅安生的面儿将杯子捏成齑粉。
粉末瞬间从手间滑落。
傅安生霎时间吓出了一头冷汗。
这姑娘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二人之间,只是开玩笑,怎么会有真的肌肤之亲,更别说孩儿了。
“姑娘没说笑了,我答应了某人,自然要做到,若是贸然答应了姑娘,那就是言而无信。
姑娘要的黄白之物,我定会为你讨来,但不是现在”
傅安生强打着精神头,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如今真相大白,你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行走在天地间,娶一个对你有助力的女子,便是你现在的当务之急。
你父亲我瞧着也算是个势利眼,想来你未来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就在这里提前祝贺你,抱得美人归,早早的完成自己学业,到时让我们再目睹状元游街的盛景。”
叶微生对面前的男子有了重新的考量,留下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