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了一棵槐树下,此时的槐花开的正好。
浓郁的槐花香拼命的往鼻子里钻,叶微生仰头,看着满树的繁花,按捺不住手痒。
刚要伸手,视线却瞥见了街角处,长身玉立,手拎着一只肥鸡的古夫子。
心念电转,突然心生出一个想法,不如跟着古夫子去他家里看一看。
虽然不请自来,估计会让人有些尴尬,但她很想知道古夫子的夫人长什么样,是不是和古夫子一般俊美亦或者较为彪悍。
怀着这样的好奇心,她用胳膊肘捅了捅,站在树下的韩子书。
“我瞧见拎着肥鸡的古夫子往家去了。”
韩子书本以为叶微生会喜欢槐花,而且人们用槐花做出各种美食来,这个季节,街上小贩们挑着担子,上面全是新鲜雪白的槐花,店铺的柜台上,也有处理干净的
昨日家里还做了一些槐花糕,他本想着给叶微生带几块,谁知道今早出门时,有些着急一时间给忘了。
刚才拒绝了叶微生去花楼的提议,生怕叶微生恼怒不理会自己,他绞尽脑汁想着哄她的法子。
不曾想三人走到了槐花树下,满树的槐花就像冬日飞舞的雪瓣,洁白剔透,香味扑鼻。
他见叶微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槐花,正想着她喜欢,就做一个采槐花,讨美人欢心的翩翩公子,且还能仗着自己个头高,手臂长,折上一枝来。
谁知叶微生眼睛移情,眼睛却看向一旁。
豆蔻是个爱玩闹,不明白自家小姐突如其来的心思。
她在槐花树的背阴处踮起脚尖,手刚刚碰上了树枝,来不及使力。
却听见叶微生说古夫子,脑海中浮现一张刻板又俊美的脸。
骤然一个激灵,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差点从青石台阶上跌了下来,幸得自己习武,一个飞旋,便找到了平衡点,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还没等捋直衣服,就顺着叶微生的手指看去。
今日,古夫子穿了一身青色对襟长袍,胸前系着玉扣,腰间挂着青绿色双横比目鱼玉佩,行走间可以约看见秋白青缎裤,脚上蹬着一双掐花贴金箔的黑色短靴,面色严肃,但步履匆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你是想去看师娘吧?”韩子书先是点头附和,随后笑着捏了捏叶微生的脸道。
“你见过师娘长什么样子?”叶微生伸手拍掉了作乱的手,扭头看着满脸含笑韩子书,听他的口吻就知道他应该清楚古夫子的夫人长相,挑眉问。
“还是见过的,别看古夫子平日里呆板又严肃,可在家中,尤其是在师娘面前,异常温和,就像个小猫一样乖巧。
你今日看见夫子,夫子手中又拎着肥鸡,说明今日定然有好吃的,豆蔻你去对面的铺子里买几副糕点,我去旁边的肉铺再拎一条肉,咱们去拜访夫子。”韩子书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转瞬叮嘱了旁边的豆蔻。
临出发前,他伸手在叶微生的面颊上捏了捏,感受触手的滑腻,随机笑着说。
“等我,速回。”
没等叶微生开口,他已到了街角的肉铺。
看着两个人匆忙离去的样子,叶微生反倒生出自己是个多余的,错觉来。
站在街角的槐树下,百无聊赖,绣花鞋不时的踢着脚下的青石板路。
忽然,面前笼罩了一层阴影,她低头瞧见了一双绣着金丝线的黑色靴子,顺着靴子一点点的向上望去。
等看清来人的时候,她直接的给了一个白眼。
随后双手环胸,向槐树边移去,等靠着槐树时,扬起下巴,态度十分疏离。
“世子不是说私下不会见面吗?怎么这会儿又来堵我的道了?”
秦羽丰见叶微生娇巧可爱且又张牙舞爪的样子,不自在的摸摸鼻头。
“看你站在槐树下,便猜想你应该喜欢槐花,想着帮帮你,我在街角瞧见了你的丫鬟和韩子书,一盏茶的功夫怎么独剩下你一人了?”
叶微生见秦羽丰如此接地气的表情,态度是有所缓和,只是表情依旧。
“刚才瞧见了古夫子,别让丫鬟和韩子书买点礼品上门拜访,我对师娘有几分的好奇,所以擅作主张,趁着今日和亲队伍进入应天府,去看看。”叶微生也不隐瞒,脚踢着青石板路。
青石板路上布满了苔藓,叶微生脚上的珍珠圆润透白,随着踢青石板路的时候,折射出莹白的光,隐约可见奶白色的丝绸足衣。
秦羽丰表情僵硬,眸色深深,不敢直视她的双眼,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
天高,云白,阳光透过一串串槐花照在路上。
有一部分调皮的阳光在叶微生的脸颊上留下了斑斑点点。
秦羽丰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见叶微生慵懒的样子,心中痒痒的,一时间耳根泛红。
为了不让自己的窘态被叶微生瞧见,不再挡在她面前,而是选择并排站在一起,视线看着街角,韩子书拎着一块猪肉,当砍价吗叶微生的时,笑嘻嘻地她招手。
秦羽丰语气略微有些涩。
“既然你们要拜访父子,不如捎上我?”
“你身份尊贵,去夫子家是不是有些不妥?”叶微生顺嘴一问,平日在学院中,不论身份地位,但出了书院的大门,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总是要给秦羽丰给几分薄面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跟身份地位没有任何关系 ”秦羽丰何尝听不出叶微生言语中的抗拒,他厚着脸皮找了让人难以反驳的理由。
叶微生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叶修身份地位不高,当今陛下见了他也得礼让几分,而且恭恭敬敬地让座。
这是尊师重道。
“既然世子想去,那就一道,不过也不能空手去吧。”叶微生明白拒绝不了,又觉他们几个人贸然上门,有些唐突,可能夫子今日在宴请客人亦或者想和自己的妻子单独相处。
但见不到师娘的长相,她肯定睡不着,为了一睹神秘面容,不管如何今日这个主意打定了,这么好的主意,不能夭折在摇篮中。
秦羽丰自然明白,冲站在不远处的小厮打了个手势。
小厮十分机灵,自然明白什么意思,颠颠的跑去了糕点铺,买了几副点心,随后也同样买了一些肉食。
最后由秦羽丰亲自拎着。
一行四人结伴去往古夫子家。
古夫子的家就在朱雀街的后一条街上,名叫槐花巷,顾名思义,种满了槐花,槐花飘香。
这条街住的人非富即贵,从一条青衣小巷穿过去,路上遇见了许多的槐花树。
叶微生环顾四周,发现槐花也有人摘,只不过,都是一些穿着不俗,貌美的女子,她们站在树下,树上是灰衣小厮,想来是家主喜欢吃,他们才采的。
路边,门口的槐花属于人家的私有财产,叶微生颇为遗憾的忘了几眼。
估计老天看她可怜,在快要穿到另外一条街上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的汉子,挑着两筐的槐花沿街叫卖。
她二话不说,让豆蔻拿着碎银子,将槐花全都买了下来。
穿着灰衣短褂的青年汉子,一听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服务十分到位,殷勤地替他们将东西送到了古夫子的门前。
随后,拿着扁担走了。
看着两竹筐的槐花,韩子书嘴角抽抽。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哭笑不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