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降服便好,不降服者,杀。”傅长青言语冷酷,薄唇轻启吐出几字。
男子点头答应,那他们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夜晚,书院叶微生趴在床上,继续誊抄着自己的书籍。
书局已经步入了正轨,她誊抄的数据部分上市,反响不错,而且茶楼、酒肆也有人口口相传,秦家书局日日聚满了,人手一本,每本书的价格不贵,胜在浏览者居多。
晚饭时,秦羽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特意在她面前炫耀了一番。
这让她内心十分受用,所以下笔时越发的快速,只要能多赚银子,多花点时间不算什么,袁夫子的提议,她也会记在心,抽空多学一些,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拿个名次,也不在话下。
豆蔻替自家小姐研磨,时不时低头瞧一眼,已经将人家小姐写过的东西能倒背如流了,越品越觉得有意思。
“小姐,让奴婢做一些花灯卖吧?”
叶微生有些意外的哦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心不灵手不巧的丫鬟。”
对于自家小姐的调侃,豆蔻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毛遂自荐。
“奴婢除了武艺不错外,手艺也不算差,只不过平日里没有机会展示。”
叶微生笑了一下,给豆蔻一个杆子,她有可能连地球都撬飞了,更别说给个梯子爬上月球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她喜欢,就让她去忙碌,做了华灯,拿出去卖也不错。
“只要你会,我给你画一些样子,你照着样子做一些花灯,或书签、或玩偶,到时寄存在秦家书局,先是部分赠与,随即售卖,抽成给你。”叶微生觉得豆蔻有做生意的潜质,而且她只属于军师。
“听小姐的,那我便不去学堂,坐在宿寝做手工,小姐武功高强,不需要奴婢保护了。”豆蔻早就受够了在这里磨,找到了自己的喜好,心生雀跃。
“不如过两日休沐,你回府做花灯,与几个忙碌,我也不需要你夜晚相陪了,我一个人就能做好些事情。”
叶微生欢喜,觉得豆蔻回到府中,她独自自有,做什么也不是要提防着,就怕这丫头嘴巴没个把门的,出去一开心,泄露秘密惹来了杀身之祸。
豆蔻认真的想了想。
“既然小姐这样说,奴婢过两日便回去,如今已经不需要奴婢帮助小姐了。”
主仆二人立马拍板,决定下次休沐回去,豆蔻留在府中做灯卖钱。
学院的藏书阁,灯火通明,四周静悄悄,只有偶尔翻书籍的咔咔声。
韩子书总算忙碌结束,伸展肢体,扭头就看见秦羽丰,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压低声音问。
秦羽丰耸了耸肩表示没什么,眸子幽深,紧紧瞅着他,让自己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秦羽丰不会又在想什么。
自从叶微生救了他之后,对叶微生的欢喜表现在脸上,动不动与自己做对,或者给叶微生打饭,他的小跟班苏简清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到底怎么了?”实在受不住莫名的眼神,刺到他浑身不自在。
“你往后做个推官,月奉是多少?”秦羽丰突然问。
韩子书思考着,刚开始肯定没有多少月银,在京都听闻刚上任的五六品小官,月银或者年俸,几百两银子,与几百石大米而已,他要养活叶微生就得靠家里。
“不多,难道世子要改行?”韩子书认真的回答。
“如果你的未婚妻特别能赚钱,你会不会感到自卑?”秦羽丰有一本正紧的问。
他的话让孩子说更为诧异。
“能挣钱是好事,生活本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们又不是天上的神仙,靠喝风饮露生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子书见他冷酷的脸,瞳孔溢出鄙视。
“真是悔不当初。”秦羽丰重重叹一口气,似有些不甘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此话更让韩子书不明所以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苏简清开口说。
“你的未婚妻叶微生,是一个经商天才”
“你说生生是经商天才,你从哪里看出来的?”韩子书呼吸一顿,更是莫名,叶微生虽跟他说过一些事情,但到底没有深入了解。
苏简清瞧了他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鄙视。
“亏你和她青梅竹马,这两日秦家书局人头攒动,好些人为了抢一本书而大打出手的事情,你可听闻了?”苏简清做出了高深莫测的举动。
韩子书肯定的点了点头,秦家书局一向安静,这两日突然像是油锅里泼了一勺冷水,四散炸开,听闻许多年轻的学子纷纷涌去,一掷千金者更有不少。
京都府尹因了场面一度混乱,更有人夸张的守在书局不回去,所以派了衙差去维持秩序。
叶微生因得了一些机缘,投到秦羽丰家的书局,想到这里看向秦羽丰的眼神更带几分得意。
“书局换了一种经营模式,里面出的书稿你是没见过,我读了一两页,很吸引人,只不过我爹怕我沉迷于此,以保管的由头将书籍骗了去,听说还和我娘等人抢来抢去,这书就是出自叶微生之手之,听说短短不到三日就挣了这么多。”苏简清语气略带几分羡慕,话音刚落,比画了一二,让韩子书瞪大了眼睛,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急忙扯了扯,觉得十分疼痛。
秦羽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扭头看着时间,也该回宿寝了,起身整理了桌上的资料,搂在怀里,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往外走。
剩余二人急忙整理资料,匆匆紧随而去。
快到夏日,夜风吹来,竟带着几分热意,夜晚蝉鸣此起彼伏,吵的耳朵竟有几分生疼。
韩子书看向四周,学子们纷纷回了宿寝,各自忙碌,只觉得刚才那些话简直就像天上掉了馅饼,让他有几分惊恐几分茫然,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一种不确定。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叶微生的面孔,她对自己说过的话此时更加的清晰,他的心塞得满满的,原来叶微生早已为未来做好了规划,那么他就更应该努力。
几人没有吭声,各自回了宿寝。
翌日天大亮,学子们已经晨跑结束,各自回到宿寝洗漱。
叶微生打着哈欠,挂着黑眼圈,低头耷脑进了饭厅,刚刚落座,韩子书殷勤的替她打好了早饭,笑着坐在她身边。
“没睡好?”
“你起得这么早呀?”叶微生懒懒的睁开了眼睛,仔细的瞧了他一眼,见他精神头不错,难道太年轻熬夜看不出来,为何她的眼圈这么黑,果真是体制的问题。
“你昨夜睡得不好?”韩子书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扭头盯着她,发现叶微生的眼睛里有血丝,就知道晚上自然睡得有些迟了。
叶微生喝了一口热粥,滚滚的粥顺着喉头滑到了胃里,让她打了一个激灵,张嘴咬掉了韩子书手里的另外一半,嘴巴塞的鼓鼓囊囊就像小松鼠一样,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我抄了一些书稿,等休息的时候,送去秦家书局,再赚上一笔,听闻过两日是学堂的文化祭,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们几个决定,武功切磋,毕竟你和豆蔻两个是女子,掺和到我们的队伍里,不伦不类,他们想要自己阳刚,不想让你抢占了风头。
要不然苏简清的心上人会成了他人之妻,而沈锦城还被他人诟病,至于秦羽丰爱慕者之多也不差一点,可不知道他为何抽了风一般,想让自己表现得更勇猛威风些。
韩子书想也不想的开口解释。
叶微生觉得本来男子间总要表现的较为硬气一些,她是女儿家,不愿意打打杀杀,弹个琴唱首曲糊弄过去也就算了。
早饭过后刚坐到学堂里,许久不见的莲花公主找了一个位置,与他们坐了同窗。
姿态动作,格外的赏心悦目。
她似乎感受到了众人投来不解的目光,一扭头露出了得体的笑,有人被晃花了眼睛,但都有自知之明,毕竟莲花公主是要做秦恒嫔妃的。
第一堂课由傅长青教授,他一改往日的慵懒,变的严厉起来,尤其是看向叶微生等女学子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叶微生眼皮微微一跳,心想着傅长青,肯定是被病痛折磨的神经有些不正常,他本来内心阴鸷,为了报仇不择手段,被自己弄的吃了几次哑巴亏,怨气无处发泄,自然会对这些女学子们多加为难。
莲花公主第一日来并不清楚授课方式如何,规规矩矩坐着,看着堂前嘴巴利索的夫子,一脸好奇。
傅长青声音低沉,似幽篁悦耳。
他看向学子,扬扬下巴,神情无异,嘴唇紧抿,看向男学子时,报以希望,至于女学子时,眼神晦涩。
他似乎故意要让叶微生出风头,走到叶微生处,拿出戒尺敲了敲她的桌头。
“叶微生,你是京东才女,可否来个飞花令。”
叶微生不骄不躁,缓慢起身与他目光平视,唇角微微勾起,瞳孔中倒影出了精瘦的身影。
傅长青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这个女子和晚上黑衣女子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只有个头看上去相同,其它方面总差了那么一些火候,他想要挫她的锐气。
夫子出题便可,学生奉陪”叶微生瞧着他,没有一点的惧意。
“飞花令自然要多人来玩,或者你挑选一个帮手。”傅长青收回目光,认真的说着规则。
“不知夫子的时间可充足,学子们可以放开?”叶文胜瞧了一眼,学堂里坐了几十个学子,每个人接一个句,一轮下来也得将近几十首诗之多,傅长青再厉害,他又不是诗圣诗鬼,能唱出千古名句来。
“玩的自然是刺激。”傅长青语气有几分的焦躁。
叶微生眼睛大而明亮,看向傅长青时,总有一种你不行别挑衅我的意思,傅长青不由联想到晚上来一无影,去无踪查不着痕迹的黑衣女子,心头涌起一股怒色。
“夫子请。”叶微生做了一个你请的姿势,态度并没有多么高傲,反倒谦和。
傅长青理了理自己的衣牌,将戒尺拿在手里,随意的敲打着手心,节奏轻而欢快,他缓缓的念出了一句。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以花为题,叶微生接。
“落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秦羽丰顺嘴接道。
“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
……
节奏轻快,又不枯燥。
莲花公主觉得好玩,自发加入,一轮结束,学子们各个有了机会,诗词内容大同小异,但论霸气,自然是我们老祖宗的诗词更为出色,叶微生露出挑衅一笑,傅长青气的嘴都斜了,让他想起了夜晚的女子,语气同样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