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已然是这个样子了,与其做那样的事情来,还不如等着新帝与我对峙,我倒不怕,不就是一杯毒酒的事情,至于死后能不能葬在先帝身边,我也没这个想法。
我与贤妃一同入宫,我们俩本来平分秋色,却不想先帝爱的就是她,我因心生嫉妒才会对她下了手
如果贤妃也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并自然不会任由我独守冷宫,所谓的好姐妹,还是未到利益纠葛之处。
我失手杀了她,我夺了她的孩儿,最终又扶持她的孩儿,坐上了皇位,哥哥你说这是不是因果报复?
即是如此,我何必费这么一番心思,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待着,等新帝即位给我封个皇太妃,或者直接送我出去,出宫后我过着富贵自在的日子也好过,如今提心吊胆。”梁太后似乎在痴笑自己当年的行为,但突然心里腾起一股恨意,就是这个贤良淑德的贤妃。
表面上温婉,实则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要不是她,自己怎么能变成了如今这个面目可憎的样子。
先帝因为她郁郁而终,而自己这一辈子没有孩子,新帝又不是她的亲生子,被她抚养长大,想想都觉得憋屈。
两个人守着偌大的金山银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恰好一阵寒风吹过,更让他们如处冰窖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相起身,坐的时间有些长,腿脚麻木,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又那双赤红的眼睛盯着梁太后。
“去吧,记得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咱们梁家要完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梁相穿着一身绣着金线的玄色衣衫,在小厮的搀扶之下,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上去。
梁太后回头看着身后的金银财宝,露出了一抹笑。
招了招手,突然一个身形高大的暗卫走上前。
“主子。”
“你明日带着这些东西,再找几个身手利索的护卫,护送资质才能出色的子嗣去往关外吧,保留下他们,往后梁家还靠他们延续。
到时不要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心一意的栽培,让他们走正道,不要像我等一样误入歧途,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悬崖勒马,早已错失了时机。”梁太后招手,又有几个暗卫走上前,在梁太后的安排之下,快速的收拢了最值钱的金条。
面前的这个男子却突然摇了摇头。
“属下不想离开。”
“交给你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在我百年之后,你见了我也得有一个交代 ”梁太后留下一句话,男子僵硬在地。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身体绷得紧紧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梁太后的语气不容置疑,旁边的暗卫最终迫于无奈点了点头。
梁相有几个子嗣,但因为傅长青假扮的梁安生太过耀眼,就如天上的月亮,挡住了几盏亮灯,如今他突然“被杀”,几个子嗣脱颖而出,发愤图强,似乎想要讨得父亲的欢心
梁相失去妻子儿子心事重重,自然瞧不见。
如今梁太后提议,梁相自然上了心,脑海中想起了几个子嗣,其中最出色的,乃是自家夫人的陪房,名叫乔姨娘,性子温和,大度不争抢。
生出来的孩子较为优秀,想着送他离去,顺道挑选一两个性子温和,有毅力的,一道也去,明日乔装打扮送出城。
“都送走,明天乔装送出城去,到时送的越远越好,太后身边的暗卫以及我身边留的几个武功高强的,由他们带着去 ”梁相咬牙做了如此大的决定,梁太后心满意足,兄妹两个聊了许久。
二人感觉大势已去,没有了争斗之心,竟回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以及梁夫人嫁进梁府时,如何温良恭喜,如何温柔,人死后,活着的人最是可怜。
皇宫里。
秦恒拿着那半块玉佩以及襁褓的衣角,翻来覆去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夜深了,旁边的刘内监迫不得已开口提醒。
“陛下该歇着了,这些时日陛下吃不好睡不好,消瘦了一大圈,而且最近宫里气压低低的,众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秦恒翻了个身,将玉佩以及被角藏了起来,懒懒打了个哈欠。
“太后那边可有什么事情?”
“太后,慈宁宫灯灭了,想来是睡着了,暗卫也没有前来禀报。”刘内监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开口。
“太后最近行径可疑,而且神色差,想来她有些事情,你们不能贸然去问,恐会打草惊蛇,你们派人盯着。
相府两也别拉下,要是出现了什么事情,放走了可疑之人,真相就会迟一天到来,朕心里就跟猫抓一般,又焦急又难受。”
秦恒宽大挺拔的身躯缩成了虾米,低低的叹息声,时不时从明黄色的纱帐里传了出来,刘内监重重的点点头,随后熄了灯,点了安神香,这才出去。
吩咐了身边的几个机灵小太监,又叮嘱的暗卫们盯着各方的动静。
翌日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京都上空时。
叶微生如期起床,先是在街上买了点吃食,这才到了学堂。
两天不去学堂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刚刚坐到了自己的位置,就有人前来挑衅。
大清早弄得她头昏脑胀,眼皮子懒得抬起来。
“有什么事情吗?”昨天晚上回去的晚,睡的又有迟,又担心两个老人的情况,心烦气躁,语气自然不好。
沈卿黛没说话,将手里的一个东西甩到了她的桌上,啪的一声惊动了学堂里,低头复习的人,他们扭过头来,隔着屏风,看清楚了是沈卿黛与叶微生,这两个人死对头,又要斗嘴了。
大家糊涂的脑子,可以经过这二人调解。
两个人之间的冲突早已在众人眼中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但还是很期待。
沈卿黛淡淡的道。
“你不是很厉害吗?这东西给你,看你能不能解出来”
叶微生视线落在她扔来的东西,仔仔细细一瞧,却是个棋谱,她什么都会唯独这种黑白小子的棋子不会。
看来沈卿黛是从哪里得知,现在的自己不会玩棋,所以才会故意为难她。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再者说了,谁规定我非得会这个玩意儿,我如实告诉你,我确实不懂。
拿走吧,不要耽搁我复习,要是我秋试没什么名次,你能赔得起我的前程,以后无聊的把戏,不要在我眼前玩。
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让你长记性吗?夜里痛没让你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哪里做错了,反倒又来挑衅。
我觉得你就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们俩是属相不合,你非得往上凑。
而且我觉得你看见我长脸就生气,实在不行,你就直接归到男同窗的一方,也省得天天瞧着我的,心里来气。”
叶微生的直白倒是让沈卿黛一愣,挑眉看了一眼,笑着说。
“你不是京都的才女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棋听闻也吓到了几级,如今竟然什么也不会了,看来那日的刺杀让你脑壳出现了问题吗?”
沈卿黛实在是太过聒噪了。
叶微生淡淡的撩起眼皮瞧着她
“你家祖宗规定我,琴棋书画必须要样样精通吗?我又不是你沈家的人,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
压根跟你没关系吧,我又不丢你沈家的人,我又不去你沈家,又不需要与你结交,又不去参加京都举行什么棋会。
如今身份已经在这里,为何要去,我会是我的事情,不会也是我的事情。
你啰里八嗦的在这里做什么,大清早挡着我的视线,污染了我的空气,一边呆着去,不要惹我出手,否则就不是药丸那么简单了。”
叶微生口气很差,举起书本挡住了看向沈卿黛的视线,心想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