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去啊？”
柳晗眉刚换完衣服就被华哥和手底下几个兄弟拦住，堵她在门口，她没经验后退几步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听说昨天有人往你领口里扔了三千块钱”，他一嘬一嘬嘴里叼着烟点燃，“老子怎么连一包烟也没看见你孝敬啊，兄弟们出生入死保护你在这里赚钱，怎么这么不懂事？”
原来他们是要抽成，按照夜总会的规矩，卖出的酒他们一九分，当然靠买酒为了让夜总会赚钱，她们靠小费，只是现在连小费也要抢么。
“就是”，华哥身后的一个黄毛小流氓斜着身子走近柳晗眉，手欠的拉她领子往里看，“值那么多钱么！”
柳晗眉吓得直捂着自己的衣领，那帮人就开始哄笑起来。
“我看看怎么啦，怎么惹着华哥了？”菲菲姐扭着腰过来，她是这里的领班，她也是街面上一个流氓的女人，所以她才能罩着这里的小姐妹。
“菲姐，你教没教她规矩？”
菲菲搂着柳晗眉的肩膀，笑了下，“都把人吓傻了，还能记得规矩么”，她嗔怪的瞪了眼华哥，“你们别太过了，酒水费还不够，人家辛苦来的钱也要抢啊。”
“抢？”黄毛抱臂，“孝敬懂不懂啊菲姐！”
菲菲伸手搂了那黄毛一后脑勺，“老娘在这片混规矩时候你还在谁怀里拉屎拉尿，没你说话的份。”
“菲姐怎么个意思？”华哥看着菲菲挑眉。
钱是逃不过的，菲菲从柳晗眉的包里逃出来两百块，又从自己包里拿出三百，塞给他，“孝敬你的”，她拍了拍柳晗眉的背，脚她说：“给华哥陪个不是，然后以后别忘了孝敬。”
“对不起，以后不会忘了”，柳晗眉牙打落了往肚子里咽。
华哥把钱都甩给黄毛，伸手捏了柳晗眉的脸，看着她点了下头，“改天我还来找你，玩玩。”
柳晗眉怕的身体一颤抖，菲菲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华哥过来也给钱的，还不分成，买卖合算！”
一群人哄笑着走了，留下柳晗眉吓得差点哭出来，她方才就一直强忍着。
“你怎么打算？”菲菲点了根烟拿给她问，“你要是打算长做，就弄平这些小流氓，我不能每次都替你出来挡，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找麻烦，我不会袖手旁观，你毕竟是我手底下带的，以后我就说不好了。”
柳晗眉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沉默的哭，菲菲又说：“这里没有人不可怜，你要是不打算长做，我也告诉你，早点走，还能遇上脑子不好的给你赎身，久了那可就不行了，这行从来都是人越新越值钱。”
菲菲自己也点了根烟，带她往包房去，“把握住机会，内个姓陶的又来了，叫你去的！”
柳晗眉眼泪未干，虽擦净了脸上的，可她眼睛却是湿漉漉的，在暗暗地光线中何其楚楚可怜。
这个男人能给她赎身么，她当初到这里工作，签了合同，要是五年内离开必须交五万块的违约金，陶成旺是个扣的人，还不如胡彪出手豪爽，能替她拿五万块？
“今早上公司有事，走太急了”，陶成旺一个人来的，搂了柳晗眉坐在他腿上，手更不老实。
“送你个礼物赔罪！”他从怀里取出一条项链，金的，在柳晗眉眼前晃了两下，给她戴上，“喜不喜欢？”
柳晗眉满脑子都是菲菲姐说的两个选择，她不能一直在这里，她勉强笑了下，那种慵懒的脸上一点不情愿，她知道陶成旺喜欢这个样子，果不其然，他又开始动手动脚。
“喜欢啊，你送的我当然喜欢。”
“你别乱来，我吃过一次亏还没找你算账！”柳晗眉拎他领带，说话不像南方女孩子口齿不清，清清楚楚甜甜糯糯。
“人家胡老板，亲了我几下出手三千块，你昨晚那么对我，就给我两千块，怪不得你得靠着他拿货，以后我跟他算了，日子还好过。”
陶成旺被攀比后自尊心受挫，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一叠钱砸在果盘里，“五千块，都拿去！”
柳晗眉笑了，陶成旺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之后得意的心里，看着一个不爱笑的美人对自己开怀一笑。
他又开始急吼吼的把柳晗眉往沙发上推，她半推半就的不肯，拿脚瞪着他，笑着说：“在这可不行。”
“那去你家！”陶成旺裤带都解开了，拎着裤子满脑门是汗。
“我家里有孩子呢！”柳晗眉摇了摇头，陶成旺一想确实不太好。
“去我家，你跟我去我家！”他伸手搂柳晗眉，带在怀里，他还是第一次把这样的女人领回去，从来都是在这样的地方解决明白。
柳晗眉就这样把陶成旺拴住，只能说暂时的，这样的男人都是几次后就没兴趣了，所以她控制着跟他回家的频率，企图能多拿些钱，甚至还希望陶成旺能把胡彪那样出手更阔绰的介绍给自己。
可一个月后，柳晗眉发现自己的例假没有来，她以为是不规律，没敢往怀孕上想，除了他们俩头一回，不可能一次就中。
可第二个月第三个月都没有来，她确实怀孕了，所有的反应都证明她怀孕了，她甚至每晚都在夜总会的卫生间吐一会儿。
“劝你赶紧去医院，大了不好弄”，进来的一个姐妹一边补妆一边说，“有我们常去的，还算安全。”
柳晗眉看着她，脸色惨白，看她冷笑一声，说：“别傻了，还有男人愿意负责么，你打算生下来养啊，就算是男孩，也未必肯认，谁知道跟谁生的啊。”
她已经有一个孩子了，不能再来一个，现在离离还只能每天躺在家里，饿了困了都没人管，有时候她想，为什么她就不能意外死了，自己也就解脱了，柳晗眉捂着自己的肚子哭了起来。
陶成旺又来找她了，柳晗眉没想让他负责，她只是想告诉他，自己得去堕胎，让他出钱，多出一点，毕竟这养身体的一两个月她开不了工，就得干花钱，反正是他做的孽，为什么不负责任。
“是我的？”
柳晗眉冷笑，心里暗想，是不是能怎样，他还能要不成，难道连这点钱都想赖，跟他也没什么意思。
“是我的你就生下来，你跟我走，要我发现不是我的，我就连你带孩子都弄死！”
柳晗眉一点没害怕，因为从来这里她就陶成旺一个客人，她只是震惊，这个男人居然认账了，还要带她走。
“你说话算数？”
陶成旺点了根烟，“当然！”
她能跟着一个体面的男人组建一个新的家庭，是她从不敢想的，做梦都不敢，都是肚子里这个孩子带给她的幸运，柳晗眉捂着小腹高兴的哭起来，她猛然瞥见床上躺在那里自己玩的离离，死死的咬牙，把她扔掉吧，就这么抱着扔在街上也没人知道。
她走过去抱起离离，看着她越来越好看的模样，还朝自己笑，但柳晗眉一点欣喜都没有，她下定决心准备找个地方把她丢弃，火车站还是公园，终于在一个长椅旁，她刚准备放下，一个戴着红袖标的大妈就冷声说：“你干嘛？弃婴可是犯法，你站住！”
柳晗眉吓得抱着孩子跑起来，跑的路上，她还在想，她如何才能丢弃这个孩子，就像她想彻底的丢弃自己的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