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安夏毫不意外地接到了蓝黎宸的电话。
眼下的情形,她也没那闲工夫去管他培养出来的这些大嘴巴,直接把情况给说了。
“你先别急,就你和凌天两个人想在那片烂尾楼里找人是不现实的,我这就派人过去跟你们一起找。”
安夏这才反应过来那地方有多大,而且楼层还高。
没怀孕的时候尚且吃力,如今就更难了。
她没有矫情,“行,麻烦你了。”
“说什么傻话呢,在那里等我,别乱跑,我会担心。”
“嗯。”
蓝黎宸只比他们晚到一刻钟,可见路上开得有多快。
他带了十几个人过来,足足找了两个小时,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期间,安夏还接到了邢余的电话。
她不得不让他把所有人的地址都记下,等她回去以后,再登门看诊赔罪。
快傍晚时,众人几乎已经确定人不在这里。
凌天内疚道:“对不起,我不该在没有得到夫人允许的前提下告诉林小姐地址,都是我不好!”
这些时间里,安夏已经冷静下来了。
林菁要走,有没有地址都会走,摇头道:
“她若铁了心要找肖逸,有没有你提供的地址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直沉默的蓝黎宸问:“你来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凌天想了想,“地上有轮胎印,林小姐应该是来过这里的,但没找到人又走了。”
“那报警吧。”
安夏一愣,转头问:“罗队回来了吗?”
“没有。”蓝黎宸语气温和道:“我找井局。”
要不说这人,她都差点忘了,与他真正有交情的人可是帝都市警察局局长。
同时,这又一次体现出人脉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认识人,失踪不超过48小时,警察局根本不会立案。而且立案以后,肯定也要通知家属。
安夏的本意是能找到就尽量别让林菁的父母知道,她妈妈有冠心病,万一急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井局的效率很高,很快便有警察与蓝黎宸取得了联系。
挂了电话后,他对安夏说:
“我在这里等警察,让凌天先送你回去。”
“不要,我跟你一起等。”
蓝黎宸耐着性子哄道:“警察只是过来了解些情况,你呆在这里也是干着急,不如回去吃个饭好好睡一觉,兴许明天人就回来了。”
安夏低着头没抬起来,“我在这里是着急,回去一个人了还会胡思乱想,我不想回去。”
见她十分坚持,蓝黎宸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对手下人说:
“各位辛苦了,除了凌天,其余人都回去吧。”
等人都上车后,他又吩咐凌天去买点吃的回来。
与此同时,帝都市的另一头蓝家老宅里。
蓝北川与蓝无忧坐在影音室里看着订婚宴那日的监控录像。
这个位置很刁钻,正好正面对着安夏和蓝黎宸,只是设备离得有些远,收音效果很差。
可这一点对懂唇语的蓝北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录像是整一天24小时的,去掉不相干的,再去掉目标人物没说话的,也看了足足两小时才看完。
蓝无忧看得都打瞌睡了,蓝北川才说话:
“你与安夏的过程中,有没有一个叫周敏宏的人?”
“没有。”
“那就去查查。这个名字反复在他们对话中出现,肯定有用。”
“爷爷,他们还说什么了?”
“邢天明那老东西是因为邢余才与安夏交好的,看意思是想让这乡下丫头为他孙子找个老婆。”
蓝无忧略一思索,“我们要不要插一脚?”
“先不用。”
蓝北川眯起眼睛,苍老干瘪的手指在拐杖的龙头上搓了好几下。
“以他家的地位,想嫁给那小子的人海了去了。既然要讨好安夏给介绍,肯定是那小子有别的问题,先不掺和吧。”
蓝无忧觉得有道理,提到邢余,他又想到蓝北川的病,犹豫着问:
“爷爷,您那病……”
蓝北川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我约了神经内科的专家,明天找他做个检查再说。”
对于安夏的诊断,他自然是存疑的。
可要说完全不信嘛,倒也谈不上。
这病不找专业人士确诊一下,始终像个疙瘩似的在心里不上不下的,害得他一晚上没睡着。
……
第二天开始,诊所迎来了第一个长假。
本来十一长假是不开门的,可奈何外地的患者只有长假才有空过来看病。
所以,安夏才决定给两天看病时间,后面几天再休息补回来。
可昨天耽误的几个病人也不能让人家白跑,于是邢余便陪着安夏一道上门拜访。
好在大家都很通情达理,没有人为难她。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流失了。
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林菁还没有找到。
邢余感觉出安夏的情绪不好,以为是她累到了,于是自告奋勇道:
“师父,您先回去休息。药的事不用担心,我这就回诊所抓药,今天肯定把药都送到他们手上。”
“韩明畅呢?”
“他老家几天。”
那小子也确实有段时间没回过家了。
“一个人抓要抓到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两人推脱了一会儿,安夏的电话响了。
一看是蓝黎宸,她顾不得邢余还在旁边,接起电话就问:
“林菁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她不肯回来。”
“什么?”安夏无语道:“让她开机,我跟她说。”
“行,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邢余不敢置信地问:“林菁她……怎么了?”
安夏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找肖逸去了。”
“哦,她是挺喜欢肖逸的。”
安夏愣住,惊讶地看向邢余,半晌没说出话来。
没想到他也看出来了?
不过,想想也对。
林菁其实表现得挺明显的。
只是她自己觉得自己藏得很深。
或者说,这已经是她能藏得最深的表达方式了。
想到此,安夏忍俊不禁,似乎有什么心结忽然解开了似的。
果然啊!
旁观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