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刚刚罗队也问过她,此时被问第二次,她的答案仍然是不知道。
蓝黎宸沉思了片刻,手指敲着平板问:
“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寻找的一定不是普通物件,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安夏对此只能无奈摇头。
当年妈妈重病,值钱的东西早都被她送进典当行了。
能剩下的都是些寻常的日常用品,虽不至于说家徒四壁吧,但肯定没有值得人如此惦记的东西就是了。
蓝黎宸见她耷拉着脑袋,面露沮丧的样子,不忍把那句“这个东西肯定是整个案子的关键线索”给说出来。
那样的话,她的压力肯定会更大。
把安夏送到华庭中医医院,目送她走进去后,他才对司机说:“去九亭小区。”
……
罗队见到去而复返的蓝黎宸并不意外,“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现在方便聊聊吗?”
罗队回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转头对身边的年轻警员交代了几句,才跟他并肩往外走。
小区附近并没有什么可以坐下来聊天的地方,蓝黎宸索性把人带到自己车上。
司机与他的视线在后视镜里一碰,立马懂事地下了车。
“我问过她了,她确实不知道周远志要找的是什么。”
蓝黎宸从车载小冰箱里拿了瓶可乐递给罗队,继续问:“你这边有什么进展吗?”
罗队眯了眯眼,摇头道:“目前还没有。脚印和指纹都只有季淑芬一个人的,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门锁都没有被撬动过。”
蓝黎宸手指敲着西装裤缝,眉头微微蹙起,“抬走我岳母的那三个人到现在都没找到吗?”
其实从季淑芬被送进医院的那天起,蓝黎宸就报了警。
也是从那日开始,罗队就一直跟着这个案子。
“没有,不过我派人一直盯着呢,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罗队抬手拍了拍大腿,一脸的无可奈何。
“行。”
“黎宸啊,这些事我觉得还是让弟妹知道的好,毕竟她是最了解季淑芬的人,有她的配合也许进展能快点。”罗队试探着说出心里一直想说的话。
蓝黎宸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此事不用再说,周远志这人远没有面上那么简单,安夏掺和进来太危险。”
他与周远志接触的次数虽不多,但从以前的短暂交锋到后来的绑架搏斗,这人绝对称不上缜密,反而给人的感觉很……傻逼。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仅自己逃得无影无踪,连同伙和手下都可以一同销声匿迹……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特别善于伪装自己。
想到之前安夏差点被周远志给强了,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捏起拳头。
罗队感觉到车内的气压骤然降低,下意识抬手擦了擦脑门上早已蒸发的汗,转头对蓝黎宸说:“行,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上去盯着了。”
“等等。”蓝黎宸说:“还有件事要麻烦罗队。”
“麻烦不敢当,有啥事您吩咐。”罗队不得不收回已经跨出去的一条腿,重新坐好并关上车门。
“晚点还请你打个电话给安夏,就跟她说证据不足,无法立案。”
罗队一愣,想说些什么,可刚刚经历过的低气压让他住了嘴。
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然而,他刚想开口,余光便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黎宸,你看那是不是弟妹?”
蓝黎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女子正站在一辆白色保时捷旁边。
她的脸哪怕不施粉黛都漂亮精致,眼眸灵动清澈,正伸着自己的天鹅颈往单元楼那儿瞧。
“你眼神挺好。”蓝黎宸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你俩还挺有默契。”罗队揶揄了一句,“我过去?”
他猜蓝黎宸是不会现身的,不然也没必要偷偷摸摸地自己跑来。
“别让她知道我来过。”蓝黎宸说:“记得我刚拜托你的事,谢了。”
罗队嗯了一声后就下了车,然后从花坛侧面绕到主路上,佯装刚去门口小卖部买可乐回来的样子。
到底是干刑警的,这一套操作熟门熟路,惟妙惟肖。
离安夏还有一栋单元楼的距离便热情地喊:“呀,弟妹怎么来了?”
她闻声回头,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道:“我回来取车。”
“早知道会碰到你,我就多买一瓶可乐了。”罗队走近后说:“你等着,我回去买。”
安夏连忙阻止道:“别别别,罗队别客气,我车上有水的。”
“行,那你路上小心点,我先上去了。”罗队自然地从她身边走过,不出意外的被她喊了一声。
“那个……罗队,我想问下案子有进展吗?”
罗队回头的目光让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脸颊不自觉地开始发烫。
幸亏天气热,满大街的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倒也不显得多尴尬。
她当然是特意过来的,还为此请了假的。
HR看到她一天内两次走进她的办公室,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这里不方便,到楼上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屋内有两名警察在说话,看见罗队纷纷打了招呼。
“你们撤吧。”罗队朝房门挥了挥手,就不管他们了,直接往季淑芬的卧室走。
安夏有点吃不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之前站在门口一直没看清,没想到卧室比客厅还乱……
“季淑芬女士生前有没有仇人?”罗队站定后,面上褪去了笑容,单刀直入地进入了主题。
安夏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我们搬来帝都也不过才三年时间,唯一与她能说上几句话的就是楼下302室的张阿姨。”
“那你觉得此事与周远志相关,有证据吗?”
安夏搅动着手指,心里开始不安,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没有。”
罗队面露难色,语重心长地说:
“目前在这个房子里,我们只采集到了季淑芬一人的指纹。现场是被翻乱了,可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就连脚印都只有她一人的。”
听到这,安夏的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额头上沁着些许汗珠,手指搅动的速度比刚刚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