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楔子
江北鱼2025-03-18 09:111,030

  楔子

   雾锁横江,千尺寒涛在灰白纱帐后吞吐不定。

   子时的埙声自江心浮起,三十三重飞檐如墨色骨刺破开迷雾,鎏金铜铃在风中纹丝不动——这座名唤"观剑阁"的阁楼分明随浪颠簸,檐角悬挂的七宝璎珞却凝固般悬垂,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镇在惊涛之上。

   九层观星台忽有木屐声碎,青玉帘被撞得叮当作响。约莫十二三岁的道童踉跄扑到凭栏的白衣人身后,发间插着的桃木簪歪斜欲坠,怀中紧抱的铜鹤灯泼出几点火星:"师叔...师叔不见了!"

   埙声戛然而止。白衣人垂手露出半截陶埙,青釉表面流动着奇异的光,细看竟是无数蝌蚪状的剑形暗纹在缓缓游动。他并未转身,腰间悬挂的青铜算盘却无风自动,九十一枚星宿算珠碰撞出金石之音,他伸手端起面前的陶杯,顿了一下。

   "她不是你的师叔,她是你的客官,一个想买回记忆的客官。"声音如冰裂寒潭。

   "可是是师傅你让我这么叫的"道童喃喃拿过男子手中的杯子,喘息着一饮而尽,正抬头喝着。

   “师傅你看!“忽然噤声,铜鹤灯映出卷轴阁方向冲天而起的青光,一幅巨大的卷轴正在穹顶盘旋。

   道童将杯子塞回男子手中,攥住对方云纹广袖,袖口银线绣着的河图纹路硌得掌心发疼,他仰头望着那张永远笼在晨雾般模糊的面容。

   白衣人广袖翻卷,卷轴如受感召般俯冲而下,空白的卷轴的澄心堂纸上不规则的分布着一些名字——骨哀鸣、逆鳞判、烬中雪、酆都契、枕中鳞、壶中天......

   左上角位置浮现女子画像:头戴七叶莲冠,眉心却嵌着半枚青铜钱,一旁是“无影簪”三字。

     “这不是师叔吗?”道童惊道。

   "卷轴已开,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徒弟",说罢广袖一挥,卷轴边斜背在道童背上。

   “这《无常卷轴》到底是何物?怎么它开了,师傅就怎么不要我了。”

   江风送来底层阁内的铜磬声,三十三声颤音惊起寒鸦阵阵。

   "自古来我观剑阁做生意的剑客,无常卷轴会记载他们的真实命运,而每三百年浩劫将至时,卷轴便会自动开启,选一个负卷侍者。”白衣人抚摸着卷轴道。

   “我观剑阁也是好久没开张了,从今天起,你只是一个道童,一个负卷的道童。而她,便是你第一个主顾,她典当了剑谱以换回自己的缺失记忆,卷轴上已有了她,说明她已典当了自己的剑谱,可这剑谱为何只有一半,莫非在她缺失的记忆里?"白衣人沉吟道。

   阁楼猛然倾斜,阿识踉跄间瞥见江面浮出巨大阴影。三十三盏引魂灯自底层逐层亮起,照出黑水之下森森白骨垒成的基座!

   "去吧,卷轴会指引画中人的去向,要债去",白衣人话音未落,卷轴震鸣着指向北方,道童拜别飞身而去。

   白衣人抬起算盘,边拨着道。

   “地缚尘二两,解冤为引;

   同心穗一枚,化执为药;

   剑魄散,药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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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剑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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