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果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厉喝，“这是怎么回事！？”
李欲给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报官，手下立即会意，一溜烟跑走了。
他已经看不顺眼陈子郁很久了，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个机会，还不得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学院的老先生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鹤发之下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李欲一骨碌爬起来就飞奔到了老先生的脚下跪下，还从眼角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先生，您可算来了！您快看看您这无法无天的逆徒吧！他不光给南疆人治病，还想倒卖学院的医书，弟子不过是想劝劝他，就被他打伤，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陈子郁虽然平日里比较孤僻，但是成绩优异，看着也不像是会打人的主，老先生拄着拐杖，紧蹙着眉头，“子郁，你虽然已经被逐出学院，但李欲也曾是你的师兄，你怎么能打人呢？”
陈子郁并不辩解，面容冷傲地看着一边，“弟子只是想拿书，从来没有动过手。”
“对！的确不是他动的手，而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
李欲指着沈长歌怒吼，双颊涨得通红，“弟子不同意师弟将书卖给这女子，她就动手打人！小小女子，竟如此粗鲁无礼，简直令人发指！”
老先生没说话，上下打量了沈长歌两眼，隐约觉得有点眼熟。
沈长歌淡然勾起唇角，“这位仁兄可真能颠倒黑白，分明是你先乱动他人财物，又以父亲是大长公主得意助手为名对我们加以恫吓，甚至动手要打子郁，我这才看不下去，挡了一招，你竟还倒打一耙？”
李欲被噎了一下，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他的手下忽然带着衙门的人过来了。
“官爷，就是这两人，要偷盗我学院的医书！”
沈长歌忍不住皱眉，“这医书分明是子郁的，怎么到你们这里，就成了偷了？”
“对，你提醒我了。”李欲冷笑，“他的书他早就拿走了，这书是我的，他要拿走的确不是偷，是明抢！官爷，你们快把他们这对狗/男女拿下！”
那两个捕快平日里跟李欲的父亲关系也不错，此时听了他的话，还真以为是他受了什么屈辱，直接上前把陈子郁押住了，正要对沈长歌动手时，一颗小石子忽然不知从何处飞来，正好击在她的腰牌上，腰牌翻了个面，露出背面的霆字，那两个捕快顿时一愣，这不是叶大将军叶霆的腰牌么？怎么会……
一旁的李欲急得跳脚，“你们还等什么啊？他们可是要把医书倒卖给南疆人，这是通敌叛国，是大罪！”
其中一个捕快表情有几分僵硬，半晌才缓缓道，“圣上早已颁布赦令，即便倒卖，只要书是他自己的，那就是正当交易。”
李欲想不通，他们怎么会突然就变了态度，还在叫嚣着，“我都说了，书是我的！他们这是抢！”
“书上有你的名字么？没有你的名字，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沈长歌简直受不了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叽叽歪歪。
“没有我的名字，难道就有你们的名字了么？”李欲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我爹可是太医院令，认识朝中许多重臣，对付你们两个小捕快，还不是绰绰有余？快点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李……李公子……”那捕快终于面露难色，“这位姑娘腰间挂的玉牌可是叶大将军的腰牌……”
李欲一愣，看着沈长歌的目光多了几分迟疑，“就凭她能认识大将军叶霆？肯定是假的！”
沈长歌却只是摩挲着那块玉牌，嘴角轻轻勾起，带了几分轻蔑的笑，“本小姐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家父和叶将军是朝中同僚，我与他相识，很奇怪么？”
“你……”李欲彻底愣住了，表情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难看，“你就是那个敢与王爷和离争家产的沈长歌！？”
“是啊，怎么？你不信？要不要本小姐带你去定国公府看看？”沈长歌看好戏一般地看着他，“本小姐的祖母就是前朝大长公主，所以你觉得本小姐稀罕你那两本破书么？”
李欲顿时如鲠在喉，一张脸憋得酱紫。
一旁的老先生也终于恍然大悟，“难怪老夫刚才觉得你甚是眼熟，想当初的抓周宴上，老夫还见过你，没想到这么快就长大了，颇有你祖母当年的风韵。”
“先生谬赞了。”沈长歌礼貌地点头，转头对上那两位捕快，“两位官爷，不知道按照我国律法，血口喷人，污蔑他人，该当何罪啊？”
李欲吓得一个哆嗦，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他一直仗着父亲是太医院令，是这医学院的院长才各种横行霸道，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个没有家世背景却又成绩优异，处处被老先生夸赞的陈子郁。
好不容易今天抓个机会想彻底让他身败名裂，没想到竟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太医院令，可这沈长歌的父亲却是半个皇亲国戚啊！
李欲快要哭了，连忙赔笑道，“沈……沈小姐，你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么？李某……李某不知大小姐身份，唐突了大小姐，还请您原谅……”
沈长歌表情依旧冷冷，“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子郁。”
“对，您说得对！”李欲厚着脸皮嘿嘿一笑，凑到陈子郁的身旁，“师弟，师兄对不住你，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拿，师兄那里还有两本很难寻到的古医书，你若是喜欢，就一并拿去。”
“不用。”陈子郁冷哼一声，“小偷之名，我可再担待不起了！”
“别啊，子郁。”沈长歌轻笑，直接将那两本书塞到了陈子郁的怀里，“你师兄的美意，不能不要。”
“对对，大小姐说得对。”李欲用力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在滴血，那两本古书里记载着不少已不复存世的古方，研究研究没准就能名扬于天下，可现在他却要直接拱手让人，别提心有多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