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喘匀了气,走在最前头,炽凤和雪鹄在空中盘旋,时不时发出几声低吟,似乎在提醒着她。
这山中风雪呼啸,呼吸之间仿佛有冰凌一同进入呼吸,喉咙隐隐作痛。
“咳咳……”沈长歌忍不住咳嗽起来,青禾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你到我身后吧,我替你挡着些。”
这风雪大的就好像故意在阻挡着她们一样,要不是知道大祭司还不足以唤出如此猛烈的风雪,青禾恐怕此刻还真的会以为这风雪就是大祭司召唤出来故意阻止她们去找叶霆的。
“没关系……咳咳……”沈长歌勉强伸手挡在眼前遮住风雪,“我能感觉到,前面应该就是了……我能感觉到……叶霆一定就在这里……”
青禾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由得更加心疼,“你别硬撑了,若是一会儿还找不到叶霆,你自己又倒下了可怎么办?”
“我没有硬撑,我是真的感觉到了……”沈长歌顿了顿,抚着胸口喘息了片刻,渐渐平复了呼吸,眼眸也变得更加深沉,“你难道还没有闻到吗?”
青禾不禁愣了愣,“闻到什么?”
“血腥气。”沈长歌回头看了她一眼,眸色凝重,“就在这空气中,有浓重的血腥气,这里一定发生过打斗,叶霆他们很有可能就在这附近……”
话音刚落,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难道大祭司的人这么快追过来了?
沈长歌顿时紧张了起来,抓住了手中的长鞭,“炽凤,你先离开,或者藏在树林里,尽量不要被发现。”
炽凤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口中隐隐嘶鸣。
然而沈长歌的态度却很坚决,之前她没有见过炽凤口吐流离之火,自然也不知这凤凰火的威力,可是如今她刚刚亲眼看见过,她的心里很清楚。
这凤凰火是对付僵尸蛊的利器,大祭司之所以给玄凤喂蛊毒,就是因为想毁了这纯净的凤凰之火,但他没想到的是,玄凤并不是赤凤,它的凤凰火原本就不如炽凤。
沈长歌现在还不知道大祭司是否清楚炽凤的存在,但若是被他知晓,他也一定会想尽了办法来对付,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想到这里,沈长歌再次压低了声音,“你马上离开,放心,有雪鹄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炽凤虽然不太甘心,但沈长歌是它的主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对它都有天然的威慑,尽管不情愿,炽凤最后还是振翅离开,贴着地面飞行,一路隐没进了树林。
雪鹄张开了巨大的翅膀,将沈长歌和青禾掩护在了身下,就在两人准备迎战的时候,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沈姑娘……是你们吗?沈姑娘?”
沈长歌顿时一愣,和青禾面面相觑,两人的眼神中却都透露出了几分疑惑。
是谁?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沈姑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长歌就看见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衣着褴褛的男人。
还不等反应过来,那人就朝着他们扑了过来,“沈姑娘,你们可算来了!我等了你们好久了!”
这男人虽衣着褴褛,但却好像并不怕冷一样,破洞的棉衣之下还能看见他鼓起的肌肉。
沈长歌忽然如醍醐灌顶一般想起来了男人的身份,“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青禾一脸茫然,“你认识他?”
沈长歌忙点头,“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吗?我救了那位老者,把他送回了家去,当时他的邻居还以为我是坏人,差点跟我打了一架,那邻居就是他!”
青禾有些讶异,没想到竟然能这么巧。
男人站住脚步,嘿嘿笑了笑,显得有几分憨厚,“沈姑娘,可等到你们了,真难为你还记得我天斧!”
“怎么会不记得的呢?”沈长歌这才放松了戒备,让雪鹄放下了翅膀,却没有叫炽凤出来,“对了,你怎么在这里?是伯胥先生叫你在这儿等我们的吗?”
天斧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几天之前跟着叶大将军一起进山的。”
“叶大将军?”沈长歌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你是跟着他进山的?难不成你之前见过他?那他现在在哪儿?”
天斧叹了口气,“几天之前,北疆王城爆发战争,墨国的军队与南疆大祭司手下万人打得难舍难分,大祭司阴险狡诈,祭出赤练蛇蛊,一瞬翻盘,墨国大军一朝溃散,节节败退,最后就退到了这山脚之下。
大祭司利用僵尸蛊,让死去的两国的士兵不断加入战斗,伯胥先生知道后就叫我过来支援,带叶大将军躲入这山中,岂料大祭司不仅早在山中设下了层层陷阱,竟然最后还用蜚来逼我们出面。
我们好不容易才逃离那蜚的魔爪,可谁知大祭司又将那些死去的士兵做成了僵尸,简直源源不断,滔滔不绝,最后我只能将大将军藏在前面一处隐蔽的山洞中。
但那群僵尸一直不停地在搜查着我们的下落,开始几天我还能出去找些水与食物,但后来搜捕越发严格,我们也弹尽粮绝。
好在我收到了伯胥先生的消息,说很快就会有人进山来找我们,我刚才出来觅食,看见有凤凰火光亮起,我就知道应该是先生所说之人到了,正好刚跟着追过来,果然就看见了你们!”
匆忙之中,沈长歌也没来得及追究,为什么他知道那火光是凤凰火光,又为什么他看见凤凰火光就知道是沈长歌。
毕竟比起这些,她更想知道叶霆现在怎么样了。
所以她连忙开口问,“为什么每天都是你出来找东西?叶霆呢?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天斧看了看她,表情有些为难,“这个……”
“你快说啊!”一旁的青禾也急了,“叶霆他究竟怎么了?”
“他……”天斧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中了赤练蛇毒,无药可解,危在旦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