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沈长歌看见那血迹就觉得刺眼，正欲去夺，脚下却险些踩到了水盆里。
还好叶霆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过来，只可惜那床单掉在了地上，似乎是又得再洗一遍了。
沈长歌正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忽然就听见门口传来了犹豫的一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青禾望着两人有些纠结，她本来是想去给叶霆送药，看他没在房间才下来找的，没想到两个人这么有雅致，洗个衣服还要……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鸳鸯戏水！
沈长歌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误会了，忙不迭地推了一把叶霆，“你快去喝药吧，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开始结痂，那药一顿都落不得，否则落下了疤，就有你好受的了。”
叶霆不怕留疤，常年在外征战的人，谁身上能没点伤疤。
但他喜欢沈长歌为他露出担忧的表情，就像整颗心都只有他一个人似的，让他感到满足又安心。
于是叶大将军屁颠颠地去喝药了，青禾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总觉得大将军不像从前那样冰冷生硬了。”
就像是一个人突然就有了生活的气息，变得有了喜怒哀乐，会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要糖吃，而不是像钢板一块，虽能保家卫国，但他没有心，或者说，他的心如钢如铁，丝毫没有温度。
“这样不好吗？”沈长歌凑了过来，“可我记得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总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但其实肚子里都是黑墨水，和章鱼一样，闷坏闷坏的。”
“章鱼？”青禾回过头来，“听说那是北海的一种怪物，有好多爪子，很是可怕。”
“北海？”沈长歌疑惑，原来这片大陆除了墨国、南疆、北疆、北齐还有北海吗？
那是不是说，在这片大陆之外，还有其他的地方？
青禾看她似乎没有听过的样子，就对她耐心解释道，“北海在南疆附近，但都是以打渔为生，前几年海上出了点事，北海的部族就渐渐消失了。”
“那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沈长歌追问道，“我以前并没有在地图上看见过北海。”
“很正常。”青禾耸了耸肩，“毕竟地图都是秀才们手绘的，一个不存在的国家还画出来干什么？不是白费心思么？”
似乎也有点道理，听起来就像亚特兰蒂斯一样。
该不会这个北海也跟亚特兰蒂斯一样，成了失落的帝国吧？
沈长歌摇摇头，怎么可能？连亚特兰蒂斯都是传说，更不要说这个北海了。
“对了。”青禾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我刚才在厨房煎药的时候，看到路蓁了。”
“什么？”沈长歌立刻皱起了眉，“我不是交代过他，不要乱动么？他现在的经脉好不容易接起来，要是再断裂，这辈子就都要瘫在床上了！不行，我要再去警告他一次，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床上，别让我的心血白费。”
“等等，大小姐！”
青禾看她气冲冲地就要走，连忙抓住她的手腕，眼眸闪过一丝犹豫，“你就没想过，当初救了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想过。”沈长歌停住脚步坦然道，“一开始是他想杀我，我给他下了药，结果却害惨了他，再见他的时候，他就被挑了手脚筋，那么在乎颜面的人却变成了个乞丐，换成是你，你也会多少有点唏嘘的。再说了，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曾经是最贴近楚太后的人，把他救到身边，一旦能把他变成我们身边的人，一定能帮我们促成这次和谈，让我们早点回到墨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不是条忠诚的狗，而是条养不熟的狼呢？”青禾沉默了片刻，“我在厨房看到他的时候，他差点摔倒，我扶了他一下，就看见他手里握着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药丸。你说他若是心里坦坦荡荡，见到我干嘛那么害怕？要是那药丸不是毒药，他又干嘛要遮遮掩掩？你别忘了，你让我煎的药可是给叶霆的，若是他喝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边疆谁来守？沈德东和周先勇虽然都是将帅之才，但是整个墨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比得上叶将军。”
沈长歌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青禾，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叶霆很是推崇啊。”
青禾似乎不大愿意提，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我曾经流连于北疆与南疆之间，我们交过手，所以我知道他的能力。”
“原来如此。”
正所谓了解你的人并不一定是你的朋友，还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沈长歌点点头，“那你把药换了？”
“废话！”青禾白了她一眼，“我不光把药换了，我还把药罐子都换了，不然真出了什么事，你又要发疯了。”
“那倒不会。”沈长歌摸了摸下巴，“其实我既然救他回来，就不会忽略路蓁是狼不是狗的可能。只不过……我就是想赌一把。反正叶霆身上带着能驱毒避蛊的东西，就算药里真的有什么，他也不会误喝下去，但是我们却能利用这件事，来追查出，楚太后背后真正的目的。”
青禾蹙眉，“她真正的目的？”
“嗯。”沈长歌沉吟片刻，“路蓁说，楚太后想要我手中的圣书，所以她才一直拐弯抹角的又是和谈，又是联姻，说白了，都不过是为了我祖母的那本书。但我就是不明白……这本书虽说是圣书，但也是为了对付大祭司才写的，现在大祭司都站在她身边了，她还要这本书干什么？难道……她不信任大祭司？”
青禾想了想，嘶了一声，“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本书还有别的用途？”
“书而已，还能有什么用途？”沈长歌嗤笑，“难道里头还能有藏宝图不成？”
青禾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长歌心里忽然咯噔一声，M的，没这么倒霉吧？真让她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