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在路上,夜里的沙漠尤其冷,沈长歌裹着羊毛毡的毯子还是冷的抖个不停,只能躲在叶霆的怀里,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不仅不冷还能输内力给自己抵御寒冷,语气也变得幽怨了起来,“这也太不公平了,明明都是人,怎么你就不怕冷?明明你穿的也没有多厚啊。”
“大小姐,再披个斗篷吧,就在马车……阿嚏……马车的箱子里面……”
外面传来青禾的声音,沈长歌有些不放心地探出头去,“要不还是给你穿上吧,你们在外面风这么大,我在里面也冷不到哪儿去。”
“没事,我不冷,只是风大一些。”青禾顿了顿,“路蓁身上的皮肤受伤了,兴许不能受风。你若用不上,就盖在他身上吧。”
沈长歌有些意外,原本以为青禾和路蓁会老死不相往来的,却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也有和解的一天。
忍不住笑道,“好,那我就替路蓁多谢青禾女侠的美意了。”
青禾轻哼了一声,没理她话中的揶揄。
沈长歌找出斗篷来,正要给路蓁披上,却忽然被一双宽厚的大手夺走,不由得诧异地回过头望着他,“你怎么……”
然而叶霆也只是轻轻一甩,那斗篷就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圆形,然后稳稳地盖在了路蓁的身上。
“我什么?”叶霆垂眸看她,眼眸闪过一丝危险,“你觉不觉得,你最近关心他关心的有些太多了?嗯?”
“我……”沈长歌忽然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悄无声息地向旁边挪了挪,“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怕线索断嘛!毕竟之前,是他跟在楚太后身边,现在楚太后变成了这副样子,其中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他知晓嘛!”
“真的?”叶霆却越发逼近,眼眸中危险的光芒闪烁,沈长歌害怕地抬起手抵在了他的胸膛,可是却根本不起作用,吓得直接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意料之中的事却一件也没有发生,叶霆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沈长歌诧异地睁开眼,叶霆直接将她抱起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另一手则直接按住了她的脚腕。
沈长歌顿时痛的闷哼一声,“你……你轻些,疼……”
“你还知道疼?”叶霆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原本想给她些教训,可看她这样疼痛难耐的模样,却又舍不得,只能无奈地给她轻轻揉着,“这样还疼么?”
“不疼了。”沈长歌乖巧地摇头,浑圆的杏眸毫不避讳地注视着叶霆,如同一只小动物一般,让人开不了口伤害。
叶霆轻叹了口气,“以后不准这样了。”
“我错了嘛。”沈长歌嘿嘿一笑,想要伸手抱住叶霆的脖颈,他却啧了一声,按住了她作乱的手,“不许乱动,我可没说原谅你。”
“好好好。”沈长歌立刻乖乖坐好,一幅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
叶霆看她那副样子就觉得好笑,终于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揉了揉她的头顶。
“傻长歌。”
她才不傻呢。
她只是不想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唧唧唧。”
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凤凰的鸣叫声,虽然还是很像小鸡仔的叫声。
沈长歌回头看向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凤凰,就看见它的眼神中竟然有几分鄙视,同时大脑中也传来了它不屑的声音:光天化日的,真是羞死鸟啦!我不跟你们待在一起了!
然后,它就振翅飞出了马车,在空中盘旋。
沈长歌原本想告诉她不要飞得太高,如果太惹眼,可能会引起大祭司的注意,到时候就麻烦了。
但是仔细想想,它从小就自由自在惯了,说也没有用,再说现在又不在北疆,它想飞会儿就飞会儿吧。
马车继续朝着北疆行驶,终于进了王城,一路到了客栈,路蓁也幽幽地醒了过来,但不像刚才那般充满迷茫,反倒是多了几分恍惚。
“长歌,到地方了。”
马车停下,曲腿坐在马车上的青禾立刻跳下马车,舒舒服服地活动着筋骨,一手掀开门帘,正好就看见了路蓁睁开的眼睛,忍不住调笑道,“呦,醒了?记忆恢复了吗?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
“我……”路蓁有些犹豫,“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嗯……”青禾重重地点头,“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回想。”
然而路蓁并没有理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在一旁的沈长歌和叶霆。
两人依偎在一起睡着了,叶霆紧紧地搂着沈长歌,就像是害怕丢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而沈长歌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枕在他的胸膛,两人看起来无比亲密,一下子就刺痛了路蓁的心。
青禾却早已司空见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习惯了就好了,小夫妻嘛,总是这般形影不离的。”
然而路蓁却好像急了,猛地回头怒瞪着青禾,他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是却留下了难以形容的疤痕,望之触目惊心,即便青禾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还是忍不住被吓得手一抖。
更别提出来迎接的周先勇,乍一看见路蓁的时候还以为是见鬼了,抽起剑就要砍,路蓁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剑,即便手上流出了血也丝毫不在乎,只是双眸一直死死地盯着剑上反光的地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倒影,怒目圆睁。
“你……你是人是鬼?”周先勇吓得没了主意,冲着一旁看戏的青禾怒道,“这不是大将军的马车吗?这丑八怪为什么在这里!还不赶紧把他赶走!若是吓到了大将军怎么好?”
“丑八怪?”路蓁缓缓松开了手,怅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满是瘢痕,还有剑上自己的倒影……
周先勇看青禾不动也一下子急了,挥起剑就又要朝着路蓁砍去,而路蓁此刻已经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眼看着那剑就要砍到他身上,另一只剑却横了过来,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