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不解，放他们离去也好，成全他们也罢，为何非要将他们赶到南疆去？
虽然她并不介意在何处生活，且南疆虽然路途遥远，但只要官路开通，来往之间就没那么艰难，可她心里还是觉得奇怪。
太上皇叹了口气，“皇上一向多疑，从前，他不知霆儿的真实身份倒也无所谓，如今他知道了，想必会日日忧心孤会换了他，还不如孤趁早给他吃一剂定心丸。再者……”
太上皇顿了顿，“如今朝中动荡，还需大刀阔斧改革一番，如果仍有乱党欲孽，一定会找你和霆儿的麻烦，还不如你们先离开这里，替孤镇守南疆，恢复南疆与墨国往日交好局面，才算是彻底解决了问题。”
沈长歌默了默，“民女明白，民女愿与叶将军一同前往南疆。”
“只是你们现在的关系，若是同去，只怕会招致闲话。”太上皇沉默了半晌，忽地提高了声音，“来人，拟旨！封定国公嫡女沈长歌为昭和公主，一品大将军叶霆为摄北王，择良日成亲！”
沈长歌既是惊讶，又是喜悦，万万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她和叶霆这么久，终究是熬成了正果。
由于成亲之后，就要赶往南疆，所以很快，成亲礼就准备好了。
沈长歌一袭大红嫁衣坐在梳妆镜前，还觉得一切都好像是梦一样。
昔日受的苦难如今全部化成了甜蜜，她望着不停抹泪的林霜云，心里也有几分酸涩，“娘亲，长歌不在，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林霜云将她抱在怀里，抹了她脸上的泪，“今日是大喜之日，不能哭，知不知道？终于能嫁给叶将军，你该高兴才是，南疆与墨国不算远，娘亲会去看你的，你也要多来看看娘亲……”
“是……”
鞭炮声震耳欲聋，很快将这悲伤的气氛打破。
叶霆身着王爷的大红礼服，从高头大马而下，站在定国公府的门口，身长玉立，令人欢喜。
沈长歌盖着红盖头什么也没看不见，但灵敏的鼻子能闻到，叶霆身上淡淡的香味。
那么，令人安心。
“姐姐，昔日过往，皆是我对你不住，以后，一定要幸福。”
耳边似乎传来了沈心柔的声音，她去北疆的时候，沈心柔已经与庆王成亲，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自然不会再与沈长歌作对。
沈长歌抿唇笑笑，“多谢。”
终于，她走到了叶霆的身边。
叶霆眸子一黯将她拦腰抱起，而后驾马狂奔，朝向摄北王府。
王府如今一片喜庆之色，沈长歌窝在他的怀里，从未有过的安心。
“如今，一切事物皆已平定，只剩你我二人。”
叶霆垂头，淡薄的唇角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今夜，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你……”沈长歌忍不住红了脸颊，“流氓。”
“你我二人已然成亲，自然算不得流氓。”
叶霆轻笑，将她放在地上，喜婆背她进了屋子，太上皇坐于高堂，似乎已经等了许久，沈康晟和林霜云都在，只是站在他的身边。
叶霆眼眸闪烁，动了动口，终于叫道，“父皇。”
不是义父，不是陛下，而是父亲。
太上皇似乎也有所触动，这个他最看重的孩子终将离他远去，但他也知道，叶霆去了南疆，也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别辜负孤的期望。”
叶霆颔首。
很快，开始行礼，太监一脸喜气洋洋，“一拜天地！”
叶霆拉着沈长歌跪下，林霜云早已泣不成声，连沈康晟眼圈都红了。
终于啊，两个人是修成正果，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二拜高堂！”
两人再跪，太上皇眼眸闪烁，唇角终于缓缓勾起，洋溢着一丝笑意。
“夫妻对拜！”
沈长歌与叶霆面对面，虽然隔着红盖头，却又好像都看见了彼此的表情。
幸福，甜蜜。
“送入洞房！”
一瞬间，欢呼声四起，沈长歌率先进了洞房，叶霆则被众人留下灌了好久的酒。
他一向酒量很好，今天却也喝得有几分晕乎，像是踩在了云上。
正要上楼，肩膀却忽地被人拍了一下。
回过头，是赫连德。
他面色凝重，似乎有些犹豫，半晌才道，“从前的事，对不住。”
叶霆怔了怔，唇角轻勾，拍了拍他的手，“无妨。”
“祝你们……百年好合。”
“多谢。”
叶霆转头上楼，赫连德表情复杂，一直望着他的背影进了房间，才苦笑着转头离去。
昔日他曾拥有，却没有珍惜，如今他只能望着别人拥有，心中却又苦涩异常。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失去的，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赫连德转身离去，向太上皇申请了戍守边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此时，洞房内。
沈长歌穿着一袭红嫁衣，被叶霆掀开了红盖头，娇俏的脸颊上，一片喜人的红意。
红烛摇帐，两人默默对望，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叶霆才轻轻捧住她的脸颊，“终是等到了这一天。”
“嗯……”沈长歌睫毛微颤，带着几丝调皮的笑意，“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你若不说，我可要赶你出去了。”
叶霆会心一笑，轻轻附在她耳边，“这一夜还很长，我可以慢慢回答你。”
“唔……”
不等她反应过来，疾风骤雨的吻便落了下来，似乎要将她吻到窒息。
忍了太久，叶霆原本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现在却发现，一旦尝过那美好的滋味，便再也无法把持。
“长歌……”
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吻遍她几乎每一寸肌肤。
“我爱你……”
他附在她的耳边，额头布满汗珠，“皇兄与温妃都已经和好，听说孩儿都已诞下，我们也要个孩儿，好不好？”
“叶霆……”沈长歌满颊潮红，嗔怒地瞪他一眼，“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如此不正经？”
“我还有许多样子，你可以慢慢了解。”
叶霆再俯身捉住她的唇，红绡帐暖，春宵一度。
大红的床单上，青丝交缠，两双手紧紧相握，似乎这一生，也不会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