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的?”
赫连裕冷笑,“朕都还没给你定罪呢,你就说自己是冤枉的?”
“臣……臣……”贺大人臣了半天没臣出个所以然,倒是一旁的林酒酒忍不住了,“你既然知道他是皇上,还不赶紧将我们放开!是觉得欺君犯上一条罪名还不够是吗?还想多加几条?”
“不是!臣绝对不是这样想的!”贺大人连忙招呼府兵,“你们这群蠢货!还不赶紧放开!”
府兵们这才放下兵器,退到了一旁。
赫连裕用内力压制住毒性,但此刻毒性越发厉害,他倒是也有些压不住了,贺大人看了出来,连忙找出怀中的瓷瓶,倒出一颗解药递到他唇边,赫连裕没有马上吞下,而是静静地凝视着他,“朕如何知道你这药能吃还是不能吃?你刚才和这人的话,朕可听的一清二楚,听说这江山要改名易姓了?朕怎么不知道啊?你这药可别是什么鹤顶红之类的剧毒之药吧?”
“皇上……”贺大人大惊失色,头磕在地上砰砰响,就差直接磕出血来了,“臣刚才不过是以为有贼人闯入,才会鲁莽行事,万万没有想到竟是皇上微服私访啊,请求皇上饶臣一条小命吧!”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你?”赫连裕皮笑肉不笑道,“贺从安,朕若是没记错,你应该是户部尚书吧?朕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户部尚书也需要会武功了?”
“皇上……”
贺从安抬头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做解释。
从前上朝时,赫连裕多听从太上皇或者太后的话,以至于贺从安一直觉得他不过是个傀儡皇帝,没有自己的任何主见,可今日见过才知道,他身为九五之尊的帝王之气,足以令人见之拜服,怎么可能是什么傀儡皇帝?
可刚才他和管兴阑所说之事,句句都是杀头的大罪,他怎么敢承认?
即便知道皇上可能已经全都听过,但是俗称抓贼要抓现行,只要他没有证据,只要自己一直否认,想必皇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贺从安便再次笃定地答道,“臣练武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刚才的那一箭也不过是歪打正着,皇上若要怪罪臣,臣不能有任何怨言,但皇上也还是要以保重自己的龙体为要紧,再耽搁下去,那毒性蔓延心脏,便是解药也无用了。”
赫连裕又看了他两眼,一直看到他冷汗都出来了,这才张口将解药吞下。
贺从安也松了口气,吞了解药不就证明原谅他了吗?如此算来,他还救了皇上一命呢,这下才算是彻底安全了!
他拍拍身上的灰正要起来,却又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嗤,“朕准许你平身了么?”
“臣惶恐!”贺从安吓得又跪在了地上,赫连裕这才冷哼一声,影卫搬来了椅子,他便坐在了椅子上,将林酒酒拉到了自己身旁,仔细检查过她身上没有一丝伤口,这才长出了口气,转头对着贺从安面色漠然道,“此次是你没有伤到酒儿,若是你伤到了她半分,朕定要了你的命,再将你碎尸万段!”
贺从安吓得五体投地,林酒酒则将目光投在了一旁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狗儿和坛儿身上。
她仔细查探了一番,却发现狗儿全身骨骼都已扭曲且长成,就算要扭转也要全部打断了重接,这其中的痛苦又岂是一个小孩子可以承受的?
还有坛儿……
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溃烂腐臭,即便是救回来,没有了四肢,又能做什么呢?
也不知他们的父母知不知道她们现在的模样,也不知他们是这贺从安又差手下如何从他们的父母手中将他们诓骗过来,若他们父母知道会不会后悔……
林酒酒眸子一瞬红了,站起身就狠狠给了那贺从安和被捆在网中的管兴阑一人一脚。
“我见过那么多心狠手辣之人,却是没有一个人会对孩子下此毒手,你们简直是畜生都不如!”
且听赫连裕说,这贺大人可是户部尚书,难道俸禄不够他日常生活吗?这杂耍的几个赏银能给他贴补多少家用?值得他一次次地毁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
狗儿呜咽着,往她的脚边拱,可那坛儿却是奄奄一息了,她的伤太重了,基本上是神仙难救……
林酒酒不自觉地流下眼泪,赫连裕叹了口气,轻轻地擦去她脸颊的泪,而后转头看向贺从安,“说,你都对这两个孩子做了什么,你还害了多少个孩子?老老实实,一句一句交代清楚,否则朕现在就要你们的狗命!”
“皇上饶命!臣不是不说,只是实在是……不是臣亲手做的啊。”贺从安哭天抹泪道,“这杀千刀的事全都是由这管兴阑一手操办,臣全然不知全然不晓啊!”
管兴阑差点气死,刚才还说要给他封赏呢,现在就全部都成了他的过错了!
赫连裕也不耐烦道,“那你就快点说,别挑战朕的忍耐限度!”
管兴阑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声音低沉道,“小的从前就是墨国的杂耍人,只不过一向无人问津,才想出这歪门邪道来,如今已有半年了,这酒坛中的孩子叫坛儿,是要从小就削去四肢放在酒坛中养大,才可做这高难度的表演,而狗儿则是从小将身上骨头敲断,掰成需要的样子再长,才能像人又像狗一般,只不过这两个都活不长,所以如今坛儿和狗儿已经找了十几个孩子扮演过,一开始的赏银足够小的花销,小的也未曾想过别的,后来是贺大人主动找到小人,说愿意与小人合作,可以允许小的从南疆奴那边找孩子过来做杂耍,只不过一些贺大人喜欢的孩子要送到南疆去送给大祭司,大祭司会有要用。”
“哦?”赫连裕轻笑了一声,“大祭司?看来……这贺大人还真是家境贫困啊,一边吃着朝廷的俸禄,另一边还要讨好大祭司?”
贺从安顿时白了一张脸,“皇……皇上莫要听他胡言!臣……臣从未与那大祭司勾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