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了营帐,怀着沉重的心情,前往王宫。
街道上没有人,白雪早就已经融化,只剩下刮不完的风沙。
跟城门不同的是,宫门口是有守卫的,而且很明显是换了一批人,路情也不认识他们是谁。
路情原本是想亮出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去,但是仔细一想……
这些人都已经换过,如果不认识他,又或者大祭司已经将他跟沈长歌那群人划到了一起去,那他岂不是就成了自爆身份?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按下身份不表,带着沈德东偷偷从侧门溜进去。
王宫是有侧门的,跟马厩相通,由于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两个人暂时还不想暴露行踪。
而且看着王宫里面,的确是歌舞升平,一派繁华奢靡的景象。
“看来大祭司还真是胜券在握呢。”沈德东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仗还没打,就已经开上庆功会了。”
路情跟着他穿过马厩,然而奇怪的是,这里竟然也没有人。
平时都应该有专门的人来负责喂养马匹的,难不成是他们来的不凑巧,没看见?
还是……马夫也已经被人杀了?
可马夫若是被人杀了,宫门口的守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宫中若发生命案,不论死去的人是谁,是何故被杀都应该算是个大案子,有专门的人负责审理才是。
怎么他们不仅没有看到尸体,连一点点紧张与警惕的表情都没有在宫门口的守将脸上看到过?
路情越想越觉得奇怪,还专门去了马夫歇息的地方,然而这一次却是压根连人都没看见了。
“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路情猜疑道,“有没有可能……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庆功会,而是大祭司制造的假象,让我们放松警惕,只等着我们过去,就将我们一网打尽呢。”
沈德东看了他一眼,“若是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路情想了想,“这宫中的路线我比较熟悉,所以你先跑,我把他们引开,再与你会合。”
“那若是你没来与我汇合怎么办?”沈德东回头注视着路情,目光熠熠。
路情想了想,“那你就跑吧,别管我了,我一个人被抓,总比我们两个都被抓的好。”
沈德东怔了怔,笑容带着几分无奈,“你倒是比你哥哥善良一点,想当初,沈姑娘明明救了他,可他出卖起我们来,还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路情不太愿意谈及路蓁的事,也就只是笑笑没说话。
沈德东看他似乎不愿意说,自然也就没问。
按照路情的推测,幼帝应该就被关在他自己的寝宫,毕竟大祭司还要利用他,那就一定不会伤害他。
幼帝只要离开寝宫,且又没有熟悉的人陪伴,就会大喊大哭,直到声嘶力竭。
再加上眼前这一片繁华的景象很明显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所以路情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两个走了这么久,竟然没有看见有巡逻的守卫。
按照常理来说,王宫内应该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巡逻,而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除了寝宫都冷冷清清的。
“或许是大祭司想显示与民同乐也说不定。”
听完路情的疑惑,沈德东开口解释道,“巡逻的守卫可能都在里面。”
“那我们可能要更小心一些才行了。”
路情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和沈德东一起悄悄地摸向墙根,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丝弦管乐,还有女人娇吟婉转的歌声。
路情熟门熟路地小心翼翼将窗扒开一条缝,朝里面偷瞄进去。
沈德东默默地看着他,一副“你怎么这么熟悉”的样子。
路情有点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继续向里面看去。
不知道里面用了什么,一打开窗户,就是一股极香的味道,差点把路情熏晕过去。
他强忍着咳嗽,憋的满脸通红。
这寝宫原本很大,但此时里面中间摆了一个台子,穿着艳丽服饰的女人正在翩翩起舞。
四周似乎还有不少女人在看着,处处都会回荡着银铃般的笑声,却震得路情脑仁发麻,根本分辨不出方向,更别说去找幼帝的方位了。
“怎么样?”
看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沈德东忙关心地扶住他,“你没事吧?找到幼帝的位置了吗?”
路情忙摇头,将门关上,长长地吸了口气,将鼻腔中那些气息全都呼了出去,这才感觉好多了,抬头看向沈德东,“里面人太多了,我暂时看不见大王在哪儿。”
“人太多了?”沈德东愣了一下,“什么人?你们大王的寝宫也是可以随便进的吗?”
沈德东这问题一下子把路情问的红了脸,气得直咬后槽牙,“什么人?能是什么人!当然是女人了!你忘记了你刚说了什么吗?大祭司为大王纳了很多妃子!”
“哦……”
沈德东这才反应过来,“那我帮你找吧!我比你个子高些,应该看得更远!”
路情一下子气笑了,总觉得眼前这人明明看起来高高壮壮的,却好像又总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气息。
但他还是让到一边,将位置让给了沈德东。
沈德东走过来,打开窗户,向里面望去,也同样被那香气呛得够呛,不过他只是皱了皱眉,就继续往里面看去。
路情在旁边紧紧盯着,简直比自己刚才偷看的时候还紧张。
“怎么样了!”
沈德东一关上窗户,他就立刻开口问道,“找到大王了吗?”
“……没有。”沈德东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刚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这里面表演的是女人,看表演的也是女人,根本就没有男人,也没有女官,全部都是那些刚纳进来的嫔妃!”
“你怎么知道?”路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女官和嫔妃你都能分得清?”
“之前和大将军一同进宫和谈的时候,曾经见过女官的服饰,至于嫔妃……这宫中的女人除了女官就是宫女还有嫔妃,宫女也不会穿的如此华丽。”
说完,沈德东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幼帝不过是个孩子,按理来说,他的呼吸最不相同,我应该是能听出来的,但是……”
沈德东微微一顿,“我现在听来,似乎里面所有人的呼吸都没有一个是能与幼帝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