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霆看了她一眼，幽深的眸子隐藏在面具之下，闪着冷凌的光，似乎比平常的模样多了几分冷硬。
沈长歌却没注意那么多，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旁边摊位的钢鞭。
“老伯，这个怎么卖啊？”
摊贩的老板戴着的是红狐狸的面具，眼尾上挑，嘴咧开着，笑得一脸谄媚似的，很是滑稽。
“姑娘好眼光啊，这可是龙骨鞭，用蛟龙的尾骨制成，挥舞时声如龙吟，好听极了。”
就算是沈长歌不懂，也能看得出来这通体泛着冷白色光芒的龙骨鞭是好东西，心下一动，“那怎么卖啊？”
那人嘿嘿一笑，“三百两。”
“……”
丫的你们是对三百这个数字有什么执念么？沈长歌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但这龙骨鞭的成色极好，触手生凉，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这样想着，她牙一咬心一横，掏出原主的钱袋，数了三张银票递给他了。
这鞭还挺沉，她正愁要怎么拿，叶霆就顺手接了过去，“我帮你。”
这是他第一次不用谦称，沈长歌眨了眨眼，正要调侃他，忽然发觉另一旁的小摊子上有非常熟悉的药草和瓶瓶罐罐，连忙跑了过去。
这些东西，她简直再熟悉不过，全是古代最常见的毒药：断肠草、雷公藤、钩吻、番木鳖、见血封喉。
尤其是这见血封喉，抹在箭上，杀伤力堪称无敌，根本无药可解。
若说刚才看见龙骨鞭的时候，沈长歌只是兴奋，现在看见这些东西，那就是像看见宝贝一样两眼发光，“这些怎么卖？”
“五十两。”
沈长歌眼睛也没眨一下，就把银票递了出去，叶霆忍不住挑起眉头，“刚才你可没这么大方，拿着那三张银票似乎肉痛了许久。”
“这不一样。”沈长歌笑得花枝乱颤，“这些毒药在别人的手里只能置人于死地，但在我手里，却能救人。”
“靠着圣书中记载的药方？”叶霆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漂浮不定。
沈长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看过药蛊金方。虽然你们都说祖母把那本书留给我了，但我根本没有见到过。”
嗯，家里的壳子不算，毕竟没有内页嘛。
叶霆也没多说什么，“叶某开玩笑而已，既然你逛完了，我就送你回去吧。”
沈长歌点头答应，两人很快还了面具，离开了鬼市，外面的小吃收摊了不少，但放花灯的地方，依旧有稀稀落落的人。
老板说，只要在放孔明灯的时候写好愿望，愿望就能实现，沈长歌想了想，写了个希望能早日回到现代，为了避免被人看出来，她机智地写了一串狂草，就连一旁的叶霆看见都直皱眉头，“沈小姐写的这是……”
“没什么，女儿家的闺愿啦。”沈长歌笑着打趣过去，亲手将孔明灯放飞了。
闹市街逛得差不多了，该买的也都买齐了，沈长歌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试试那些新买的材料，叶霆送她到了门口，她正准备进府，叶霆却忽然叫住了她。
沈长歌应声回头，“将军还有何事？”
叶霆抿了抿唇，将龙骨鞭还有刚才那柄乌木匕首递给了她。
匕首小巧精致，却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乌木柄上还镶嵌着一颗祖母绿，低调奢华，而匕首的刀身是以千年玄铁所制，虽然小，但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只是沈长歌不大明白，“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还礼。”叶霆言简意赅。
沈长歌这才想起之前送过他的东西，忍不住一笑，“将军太客气了。”
“你收着就是。”叶霆没再说什么，轻轻扯动嘴角，转身走了。
沈长歌一脸茫然，这人怎么回事，忽冷忽热的？
“小长歌！”
门口忽然传来了一记故意压抑着的声音，沈长歌回过头，就看见林霜云一脸八卦地扒着门，“人走了？”
“走了！”
沈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娘亲，您都多大人了，还做这种听墙角的事？”
“哎呀，娘是为了你好。”林霜云拉着她往里走，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两样东西，“看来你们运气不错，真的遇到鬼市了？”
“嗯。”沈长歌将龙骨鞭递给她，“那老板说，这是蛟龙尾骨所制，挥舞时有若龙吟，女儿觉得娘亲会喜欢，就买回来了。”
“的确是好东西。”林霜云轻咳了两声，故意逗她，“可是为娘更喜欢那柄乌木匕首。”
沈长歌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这是叶将军给女儿的回礼，贸然送人，怕是不大好吧？”
“怎么会不好呢？”林霜云循循善诱，“我是小长歌的娘亲呀。”
沈长歌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看着她一幅纠结的样子，林霜云终于忍俊不禁，“好了，不逗你了，为娘知道，这是你跟大将军的定情信物，为娘怎么可能抢走呢？”
“……”
算了，沈长歌已经懒得解释了，敷衍了林霜云几句，就回屋忙着鼓捣自己刚买回来的毒药材料去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道纤细的身影死死地盯住她们的方向，几乎把银牙咬碎。
……
沈长歌研究到了很晚才睡，第二天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被绿芽抓了起来，“小姐！您怎么还没起啊，马车都在外面等着了！”
“什么事啊？”沈长歌一脸无奈，头一次对古人这个日出而作的作息感到如此不满。
“您忘了吗？今日要和夫人去宫中参加赏花宴的呀！”绿芽唉声叹气，帮她穿好衣服，盘好发髻再戴上珠钗。
“哦……”沈长歌顿时清醒了不少，绿芽一看就是平常总干这种活，手脚麻利得很，不大一会儿就把她打扮好了。
长发简单地用珠钗挽成灵蛇髻，略施粉黛的脸上白皙细腻，身着十样锦的齐胸襦裙与月白的大衫，眉间还点了一片花钿，减弱了眉宇之间的英气，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弱。
“大小姐果然倾国倾城！”绿芽眼睛直冒小星星，扶着沈长歌往外走。
刚到国公府门口，就听见了一道甜腻的声音远远传来。
“爹爹，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姐姐怎么还不出来呀？她这么没规矩，难怪王爷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