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像是有一把刀插在心上,一下又一下,而后用力的伸进去绞一样,痛得不大一会儿就浑身布满了冷汗,顺着鼻尖向下滴。
好半晌,她才感觉那痛楚渐渐退去。
“你没事吧?”青禾关切的蹲在她身边,始终一脸担忧的望着她,“都说医者难自医,你要不要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去帮你叫军医过来?”
“不用了。”沈长歌默默道,“我应该没事,可能是一时之间累着了。你不知道小凤凰变大了之后重了多少,简直就像一块铁似的。只不过抱了那么一刻钟,差点儿就要了我这条老命。”
青禾顿时忍俊不禁,“那你以后要是和叶大将军有了孩子可怎么办?听说那孩子满月之前最依赖母亲了,若是母亲不抱,立马就会放声大哭,根本就脱不开手。”
“你瞎说什么呢?”
沈长歌不禁脸一红,在她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这还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怎么就扯到了孩子上了?再说了,那小凤凰能跟孩子比吗?人家可是神兽,你看它现在是不是越来越有神兽的气质了?”
“算了吧,像个花孔雀似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青禾的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有时候就觉得挺神奇的,你想小凤凰刚跟在我们身边的时候就像个小黑煤球似的,可是一转眼他也长大了。”
“是啊。”沈长歌叹了口气。忽然就有些想家了。
然而,不是想那个在现代的研究所,而是想墨国的那个家——定国公府。
虽然她的父亲不怎么专心,娶了母亲不算,还娶了二夫人和姨娘,但他却仍旧对母亲百依百顺,甚至公开将母亲放在整个府邸最高的位置上。
看在这一点,或许就能原谅他的不专心了吧?
毕竟在这个年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
而她的母亲,虽然已经极力在扮演贤妻良母,尽力的相夫教子,却还是难掩一身武将的风华,但她也用自己的方式给了沈长歌独特的温暖和爱。
这些都是从前的沈长歌没有的。
她甚至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会嫉妒原主,嫉妒她拥有那么多的爱。
她的哥哥沈耀灵即便腿伤还没有痊愈,也愿意为她跨越千里来送药,可现代的沈长歌却除了老师一无所有。
刚穿越到这里时,除了想办法要在这里活下去,她想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最熟悉的时代。
那里有她热爱的医学事业,有她热爱的研究项目,有她热爱的老师和同学,有她热爱的一切,在这里她人生地不熟,什么都没有。
可是渐渐的她就不这样想了,她开始留恋这里的生活,甚至觉得哪怕就这样留在这里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她冥冥中觉得,如果那个神秘的祖母真的是穿越者的话,那本圣书很有可能就真的能够打开时空之门。
虽然那本书并不在她手里。她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她猜测,如果这本书真的是留给她的。那一定会被藏在墨国,她能够接近并且隐秘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现代。只是,一想到叶霆,她的心就迟疑了。
青禾掀开门帘,沈长歌跨步踏入,一眼便看到床榻之上的路情,似乎已经折腾的精疲力尽。歪头睡了过去。
“他刚才可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平静。”
青禾压低了声音在沈长歌耳旁说道,“你刚才是不在,没看到他刚才是个什么架势,简直是要翻天覆地将整个营帐都翻过来似的。
我差点儿都没按住他,让他跑了出去。你也别觉得我残忍,我要是但凡有点儿办法也不至于直接将他绑住。”
沈长歌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我只是想先查看一下他的伤势。对了,他的烧退了吗?”
青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谈谈试试吧。反正刚才温度还是高的。”
沈长歌嗯了一声,再次碰了碰他的额头。
温度虽然还是有点高,但不像之前那般发热了,应该是温度在渐渐降下来,那就证明他跟玄凤之间的联系已经解除了,包括他身体内的蛊毒已经全部清掉了。
这还算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吧,毕竟幼帝现在在大祭司手里,而且幼帝尚且年幼,肯定是会害怕陌生人的,只有从前熟悉的人才能接近他。
沈长歌原本就很疑惑,为什么大祭司赶走了王宫内所有的熟人,却偏偏把路情留下来了?
后来他想明白了,应该是因为幼帝无法相信陌生人,所以他必须选择一个从前曾经陪在过他身边的人,这样才能牢牢的将幼帝把控在自己的手里,同时也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夺过来北疆的政权。
但是他刚才的挣扎还是难免挣破了伤口,伤口有微微的出血,沈长歌又帮他处理了一下,处理的过程中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药效终于过去了,路情微微转醒。眼神带着一丝迷茫。
“醒了?”
沈长歌垂眸看了他一眼,“算你还幸运,手术已经成功完成了。接下来就要好好养着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原先不舒服,但是现在却觉得不一样了的地方?”
不得不说,他的脸就像路蓁一样,美得浑然天成。
路情眨了眨眼,想了想,“原本觉得脑子浑浑噩噩的,总是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脑海中回响似的,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了。”
沈长歌一边处理纱布一边抬头看他,“还有什么吗?”
“还有……”路情又想了想,“原来觉得伤口发烫。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厉害了,可以忍受。但是慢慢有些疼。”
沈长歌点了点头。
“疼是正常的,毕竟你的身体有那么大的一个创面,但是我也已经为你包扎过了,所以再过个几天就会慢慢好了。你只要注意休息,不要随便乱动就好,至于你脑海中那个声音……”
路情突然紧张起来,“怎么了?”
沈长歌笑笑,“那个声音以后都不会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