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
叶霆漫不经心地绕着她的长发，只觉那青丝犹如海藻一般，爱不释手。
沈长歌也没在意，一直在思考他刚才的话，“可是他去找太后做什么呢？难道太后一直都知道这件事，甚至在暗中默许了？”
想到这里，沈长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都说女人对孩子有天生的母性，即便那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会有同情心。
可这楚太后竟然与大祭司联合，用婴孩的命做祭品，这未免也太狠心了吧？
沈长歌摇了摇头，头皮却轻轻一痛，她嘶地倒吸了口凉气，回过头就看见一脸无辜的叶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干嘛，我可是在跟你说正事呢，你就不怕交不了差？赫连德可还在禾城等着咱们呢。”
“就让他等着吧。”叶霆笑容浅淡，“我们交不了差，他也一样交不了差，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好怕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沈长歌无奈地抓住他的手，“你可别告诉我，你知道他进了王宫，却不知道他跟楚太后说了什么。”
“长歌这是何意？”叶霆抬眸看她，眸若星河，“那北疆王宫守卫森严，擅闯者可逃不了一死呢。”
“少来。”沈长歌翻了个白眼，“你大半夜的穿着夜行衣到我房间，还说刚才什么都没做？我看你是怕被发现才来我这儿躲躲吧？”
叶霆没说话，唇角的笑容带了几分玩味。
“太聪明没什么好处，人生会少了很多兴味。”
“总比被人牵着鼻子走得好。”沈长歌轻哼一声，将头发从他的手中拿走，“你别再转移话题了，快说，大祭司和太后说什么了？”
叶霆这才深吸了口气，一副很可惜的模样叹道，“过几日就是幼帝诞辰，你可知道？”
沈长歌想了想，“好像听青禾说过。太后很重视这个幼子，早几个月就命人开始为幼帝筹备，但幼帝最近好像身体不大好，青禾说她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了好多宫中的禁卫军在四处找大夫进宫给幼帝看病呢。”
叶霆似乎想到了什么，追问道，“青禾可说了是什么病？”
“那倒没有。她哪里知道那么多。”沈长歌耸了耸肩，“幼帝那么小，有个头疼脑热的，估计很正常。可能是太后太小题大做了也说不定。”
叶霆沉默了几秒，缓缓摇了摇头，“不对，我今日偷溜进王宫，听见了大祭司跟太后谈到了幼帝的病情，而且大祭司准备在寿诞上用那些婴孩献祭祈雨，同时向神明祈求，以保幼帝平安。”
沈长歌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就没办法阻止他们了？”
毕竟寿诞上那么多人，要是见他们敢捣乱为幼帝祈福的祭司，还不得把他们活活撕了？
叶霆默默点了点头，“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沈长歌立刻来了精神，“什么？”
“找个人，治好幼帝的病。”
叶霆说完，一双眸子就定定地盯着沈长歌。
沈长歌脑海中忽然电光火石一闪，眸间露出了几分诧异，“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去吧？”
那可是北疆的皇帝啊！
她是墨国人，若是治好了就是为两国外交友好添砖加瓦，若是治不好，岂不是就成了谋害北疆皇帝的凶手？
更何况，那楚太后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明知道她的身份，还让她给幼帝治病？
好在叶霆及时出言安慰她，“你别太紧张，我没有说一定要让你去治好幼帝，我只是想明天最好能借机会问问太后，看看能不能让你跟幼帝见上一面。”
沈长歌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能见一面，那倒是好的，毕竟就算要看诊也要望闻问切才行啊。
“那我们明日什么时候进宫？”
“辰时会有人来接，且在这里等着就好。”叶霆站起身，默了默又道，“若是此次和谈顺利，北疆与南疆断绝关系，与墨国重新建交，那我们的任务就算结束了，也就可以回京了。”
提到回京，沈长歌怔了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
皎月高悬，似乎距离她离京已有月余了。
记得刚出城的时候，还有人在追杀她，如今到了北疆，倒是难得的清净了。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派出了那些杀手……
沈长歌半眯着眼正在回想，忽然觉得脸颊一痛，不由得愠怒，杏眼怒瞪着面前的男人，炸毛的猫似的拍开他的手，“做什么！我在想事情呢！”
“想回京之后我们成亲的事么？”
男人的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最近他的心情好像还不错，似乎是预见了要回京比较开心？
沈长歌的心情可没这么好，她可是从封妃礼上逃出来的，还打晕了当今皇上，太上皇还对她那样敌对的态度，她这趟回去估计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难说。
想到这儿，沈长歌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口气，表面却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想让叶霆过于担心，只说累了想早点休息，就让叶霆先回去了。
望着男人宽大的玄衣衣袍远去的背影，沈长歌心思越发沉重，一夜未眠，第二天天亮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等到辰时宫里人来接时，盯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哀怨地就出来了。
正好迎面碰上了周先勇，把他吓了一跳，“天！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昨夜谁把你打了吗？”
“……”
沈长歌懒得理他，兀自跟上了宫人，四人一行向王宫而去，青禾留下来照看行礼。
宫人引他们到宫门口，杨侍郎在这里等待，依旧是一幅不可一世的表情，冷冷道，“各位来的可真够早的，这都卯时了，太后可是辰时就在等诸位了。”
“那侍郎大人可要早点派宫人来接我们。”沈长歌不动声色道，“别到头来让人说你们北疆的人不懂规矩，使臣来和谈都要被晾在宫外头两个时辰才给进呢。”
“你！”杨侍郎本想借机说他们墨国的人没规矩，没想到到头来又被这个伶牙利嘴的臭丫头反咬一口，面色气得铁青，但一想到过会儿自有太后收拾他们，就没说话，只冷哼一声走在前头，“多谢使臣提醒，请各位随下官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