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灵烧的迷迷糊糊,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沈长歌听不清,但隐约能感觉到应该是和北疆的事有关。
沈德东似乎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进来看了一眼,皱着眉满脸担忧,“沈小姐,需要在下帮什么忙吗?”
沈长歌正忙着给沈耀灵物理降温,“麻烦沈校尉跟绿芽一起去多烧几桶热水,然后再准备些烈酒来。”
沈德东点点头,沉默不语,跟着绿芽一同出去。
很快,东西就备齐了,沈长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沈耀灵喂药、擦身降温,沈德东和绿芽则负责帮她打下手,三人足足忙了一夜,才将沈耀灵的体温降下来,但还是在烧,应该是余毒未清的缘故。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连沈德东都撑不住了,毕竟他一路带着沈耀灵日夜兼程的赶路,身体早就吃不消了,就在外面的亭子里睡了一会儿,绿芽也早早地就趴在外厅的桌子上睡着了,只有觅食回来的小凤凰在桌子上陪着沈长歌,看她一笔一笔地学着古人的字体写药方。
这毒果然霸道,她都以人血为药引了,竟然还不能全部清除,若是前几天就送来了,她还可以再帮他渐渐调养排毒,可如今本就耽误了最佳时机,他的身体又弱,沈长歌没办法下重药,犹豫了许久,眼见着沈耀灵的额头温度又高了起来,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正准备下一剂猛药,小凤凰忽然朝着沈耀灵飞了过去。
“哎!”
沈长歌来不及阻止,就见这几天明显圆润了不少的小东西稳稳地落在了沈耀灵的两腿之间,压得他顿时闷哼了一声。
“喂……”沈长歌哭笑不得,忙去拎住它的鸟颈,“姐姐忙着呢,你先不要捣乱,等一会儿姐姐再陪你玩。”
然而她刚把小凤凰拎走,小凤凰就又坚持不懈地飞回到了沈耀灵身边,只不过这一次,落在了他的心口上。
小凤凰圆滚滚的身子忽然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光辉,短短肉肉的小爪子跳来跳去,张开小翅膀,虽然还有点笨拙,但看起来好像还是有规律的,好像是有人教它这样做过。
沈长歌尝试着小心翼翼地问它,“是你爸爸玄凤这样教过你吗?你在解毒?”
“啾。”小凤凰又跳了跳,瞪着黑豆子眼点了点头。
隐约之中好像能感觉到沈耀灵的眉头在渐渐舒展开,沈长歌用对见血封喉会有反应的药草试了试,发现沈耀灵体内的毒,真的在一点点被清除。
没想到小凤凰竟然有这样的本领,沈长歌不禁惊讶道,“你竟然会解毒?”
小凤凰有点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啾!”
它是神鸟,当然能解毒!
只不过范围相当有限,而且这是要消耗修为的,父亲说,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对不能这样做,它的娘亲曾经帮过一个女人,结果差点殒命,可见这有多么危险。
所以面对着沈长歌接下来是否能解全部毒的追问,小凤凰迟疑着,还是摇了摇头。
很快,余毒就彻底清除,甚至连沈耀灵腿上的伤口都长出了新的肉芽,烧也退了,沈长歌刚觉得欣喜,忽然又觉得似乎不大对劲。
妙音之前说,玄凤是鬼医养的,若是鬼医搬走了,那小凤凰为什么没被带走?玄凤是被鬼医带走了,还是自己走了?它现在又在哪儿?
难道……鬼山上真的出事了?
沈长歌眉头紧蹙,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这一夜终于有惊无险的渡过,沈耀灵的烧彻底退了,沉沉地睡了过去,小凤凰也累极了,窝在沈长歌的怀里,小翅膀遮住脸,睡得昏天黑地。
几乎是太阳刚出来,沈德东就猛地惊醒了过来,大步到了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然而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沈德东心里一紧,还以为出了事,慌忙推开了门。
窗户半开着,淡淡朝阳余晖透过木窗,映在沈长歌的身上,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在阳光下几近透明,连细小的汗毛都能看得清。
沈德东没来由地喉头一紧,下意识地抬腿进门却正好磕到门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沈长歌也被这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朝他看去,“沈校尉?你怎么进来了?”
“啊……”沈德东有些尴尬,半晌才正色道,“我担心沈将军,就进来看一看。”
“哥哥没事了,烧退了,毒也清了。沈校尉要是不放心就过来亲自看一下吧。”
沈长歌寻了个软垫子过来,把小凤凰放在上面,它似乎对被打扰这件事很不高兴,暴躁地哼唧了一声,翻过去继续睡了。
沈德东一边往床边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小凤凰,只看到橙色的圆乎乎一个小团子,不禁有些疑惑,“这是什么?鸟吗?”
“……嗯。”沈长歌笑笑,“集市上买的染色八哥。”
昏睡也不忘偷偷竖起耳朵听的小凤凰:???谁是八哥?它是神鸟!
但它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沈德东也分辨不清,“哦”了一声就去查看沈耀灵的伤势了,给小凤凰气得够呛,气呼呼地转头睡觉了。
沈德东伸手探了一下沈耀灵的额头,又趁着绿芽帮沈耀灵换药的时候检查了一下伤势,出乎意料地看见毒素已清,烧也退了,表情不禁遗漏出了几分惊讶。
绿芽抬眸看他,意料之中的笑了笑,“沈校尉一看就对我们家小姐不了解,以为太医治不得,军医治不得,京城内所有大夫都治不得了,少爷的命就留不住了是不是?”
沈德东有点不好意思,他之前的确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小瞧了眼前这位沈小姐。
都说她张扬跋扈又无知,可眼前看来,似乎世人也不了解这位沈小姐,明显都是在瞎传谣。
“沈小姐。”沈德东这回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沈将军没事了,在下也该回北疆复命了。”
沈长歌点头,“战事要紧,长歌就不多留校尉了,等大军凯旋,若有机会得见,再请沈校尉一聚,感谢长途跋涉送兄长回京之恩。”
“沈小姐客气。”
沈德东又冲着她拱了拱手,才脚步匆匆地转头离开了定国公府,准备回驿站取东西回北疆。
然而刚到驿站,就迎面碰上了一路快马加鞭从北疆来京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