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按住赫连裕,等他渐渐适应,才开始下一步动作。
而此时门外,赫连妗远远看见太后来了,就忙不迭地迎了上去,巴掌大的小脸满是委屈,“皇祖母,您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皇叔都要被人害死了!”
太后本来正在研读佛经,突然听丫鬟来报信才急匆匆地赶来,因此穿的很是随意,但威严的气势依旧不减,冷冷地扫了一眼门前的柳为先和舒公公,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轻蔑与冷嗤,“哀家真是许久不来看皇上了,竟然连皇上门口多了几只看门狗都不知道。舒公公,你何时调到皇上身旁了啊?”
舒公公笑容带了几分苦涩,“太后娘娘就别拿老奴取笑了。老奴只是奉陛下的旨意守在这里,来人一律不能进入打搅。”
“哦?”太后轻笑,“这意思就是连哀家都不能进了?”
舒公公笑得尴尬,却又无法回答。
回答是,那便是对太后不敬。
回答不是,那就无法对陛下交代。
舒公公左右为难,急得额头冒汗,柳为先恭敬地鞠躬行礼,“恭请太后娘娘圣安。舒公公并不是不愿意让您进去,只是皇上正在里面接受诊疗,不能受到一点惊扰,否则出了事,草民与舒公公都无法对陛下交代。”
“无妨。”
太后脊背挺直,眸间一片冰冷,“不用你们交代,哀家自会向他说明,你们让开。”
柳为先和舒公公对视了一眼,眸子均是一滞,又深鞠了一躬,只是脚步未曾挪动半分,双手抱拳,声音坚定,“请太后娘娘三思!”
下了一天的雨刚晴不久,又临近傍晚,天空中烧起了一道道火红的晚霞。
太后的眼眸也被染上了几分红意,薄唇轻启,“你们确认不让?”
柳为先没有抬头,“请恕草民无礼。”
舒公公迟疑了一下,“太后娘娘,这真的是陛下的旨意。”
“呸!”一旁的赫连妗愤愤不平地骂出声,“皇祖父才不会那么糊涂,让沈长歌那个贱妇给皇叔治病!本郡主简直见了她那副狐媚样子就觉得恶心,真不知道她给祖父灌了什么迷魂汤,祖父竟然让她给皇上诊病!”
太后的表情顿时更加阴沉,上次她本来好好给沈长歌个教训,没想到中途被皇上给拦了下来,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替她承担!
“来人!”
太后一声令下,屋檐下突然跳出四五个手执长剑的黑衣侍卫,个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双眸狠戾,如同淬了血一般,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人胆寒。
舒公公吓得腿都软了,他知道太后看不上沈长歌,但是没想到太后竟然为了她,连亲卫都用上了,脸色一下子苍白无比,很是难看。
倒是柳为先风轻云淡地一笑,展开手中折扇,“既然如此,那就赐教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道身影缠斗到了一起,柳为先虽说是谋士,武功比起陆青差远了,但好歹也是跟在叶霆身边的人,对付这么几个亲卫还是绰绰有余,再加上他轻功极佳,身姿如同泥鳅鱼一般,五个人一起抓他,竟然一时间都没讨上什么便宜。
太后一下子急了,“都是一群饭桶!谁要你们缠着他的?给哀家把门打开!”
沈长歌在屋内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是一场恶斗,听见这话时,更是心中一慌,手下差点失了分寸,多亏小凤凰即使用小脑袋瓜顶住了她的手,才让银针没有彻底刺入心脏。
可当她拔出银针的时候,却发现那细虫子不见了。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糕,血蛊虫被留在赫连裕的身体里了!
沈长歌慌忙抬头,就看见赫连裕怒目圆睁,双目赤红,五指几乎弯成爪要深深地抠进那血肉之中去似的,喉咙中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响,还带着嘶哑又凄厉的哀嚎,瞬间穿透了墙壁,让门外的人也听见了这令人心惊的声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赫连妗,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拼命地用手指着寝殿,“皇祖母您听见了吗!是皇叔的声音!是皇叔的声音啊!他一定很痛,沈长歌那个贱人,竟然敢谋害皇叔,您一定不能放过她啊!
太后也愣了,捂住胸口,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步,抬眸时,眼眸就带上了浓浓的杀意,苍老褶皱的双手颤抖着指向了闪躲的动作已经开始有些勉强的柳为先,“给哀家……杀了他!为皇儿偿命!”
瞬间,那五个侍卫就以闪电般的速度扑了过去,柳为先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刺中了肩膀,紧接着则是大腿,血噗嗤一下喷涌出来,顿时染红了地面,舒公公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靠着背后的门,双腿软的要命。
太后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带着护甲的手捏住了他的两颊,“你是陛下的人,哀家就留你一条狗命。但如果你不识抬举,那你就跟他一起下地狱!开门!”
舒公公吓了一跳,向后跌倒,门就被硬生生撞开了。
太后一进殿看见的就是赫连裕怒目圆睁,胸口起伏,不住地喘着粗气,那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点人样,俨然就是地狱里归来的厉鬼,挣扎要索人性命!
太后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转头一看,沈长歌那个贱人竟然瘫坐在榻边双目放空,就好似被吓傻了一般,气得她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揪住她的头发就是狠狠一耳刮子!
“贱妇!枉皇儿上次不惜与哀家反目都要保住你的性命,你却如此恩将仇报,真是该死!来人!把她给哀家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太后娘娘!使不得啊!”
舒公公挣扎着爬到她的身旁,“沈小姐毕竟是定国公的嫡女,陛下的孙侄女,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留她个全尸啊!”
“全尸?”太后冷嗤,一脚将他踢开,“哀家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