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
沈长歌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难不成她还真的猜对了？
这永宁宫的娘娘并非是温寄芙的替代品，而是失忆了的温寄芙！？
可是……
按照温寄芙当时中毒已深，明明就活不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会变成什么温瑜……
“沈长歌，你还真是不识抬举……”
赫连裕狠狠地抓着她的头发，眼神闪烁着狂热的怨恨，“朕逼你成婚，你若是怨恨朕，那也算是情有可原，你想烧死朕，朕也能原谅你，就算你用如此低劣的借口，说什么是有人陷害你，朕都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
“你为何要给芙儿下毒？为何要让她失去全部的记忆？”赫连裕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你知不知道，当御医说她保住了性命，却又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之后，朕有多么痛苦！朕恨不得那个失忆的人是朕自己！”
沈长歌已经被他说糊涂了，她什么时候给温寄芙下失忆的药了？
她当时给温寄芙的药，明明是用来延长她的寿命的啊！
然而，赫连裕却好像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无法自拔一样。
他看着沈长歌，却又好像在看着什么别的人，眼神中除了痛苦和怨恨，竟然还有懊悔。
“朕命令你，马上把她的毒解开，朕要她想起朕，朕要她将过去的事全部都记起来！”
“……”
沈长歌无奈至极，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现在的这个赫连裕沟通。
她都说了，毒不是她下的，她怎么可能知道怎么解？
就算她知道，按照温寄芙的性格，若真的想起从前的一切，她还能安心地待在这永宁宫吗？等到那时候，这永宁宫，才怕是永无宁日了呢！
“皇上。”
沈长歌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民女没有给温妃娘娘下毒，自然也不知道这毒该怎么解，您与其将这些责任都推在民女的身上，还不如立刻着手，暗中调查，找到真凶，别让民女做了替罪羊，而那真凶却还在逍遥法外，这才是真的对不住温妃娘娘。”
赫连裕抬起头，眼神仍有淡淡的哀痛。
“她不记得朕，连同从前恨朕都一并忘记了。”
沈长歌心中一颤，“这样不好么？皇上可以抓住这个机会与温妃娘娘从头再来了。”
“从头再来？”
赫连裕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嗤笑一声，“朕从前伤她至深，如何要从头再来？朕有时候也宁愿她就这样活下去，可她的身子虚弱，这样下去，怕是连一年都支撑不过……”
“皇上……”
沈长歌犹豫了一下，“她原本身体就已经很是虚弱，中毒至深，是民女为她医治，她自愿选择，牺牲余下的生命，也要给你留下最好的印象，哪怕，只有一个月。”
“什么意思？”
赫连裕愣了愣，回过头，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叫只剩月余？你是说，按照你的推算，她早就该不久于世了，是么？”
“没错。”
沈长歌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如实相告，“但自从她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所以也有可能是她的身体恢复了，这也是说不好的事情。”
“那……她身体恢复的几率有几成？”
沈长歌抬头看了一眼赫连裕，他的表情很是难看，但沈长歌还是缓缓开口道，“不到三成。”
“……”
这一次，换赫连裕沉默了。
沈长歌知道这种事情很难接受，所以她也没有急着再说什么。
“如果……如果芙儿早就已经……”
赫连裕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面色阴沉的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道，“那现在永宁宫的那个女人是谁？”
沈长歌立刻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民女与温妃娘娘尚且不算熟悉，最了解她的人应该是皇上您，她究竟是不是温妃娘娘，也只有您知道。”
……是啊。
赫连裕忍不住苦笑，可他根本就想不清楚。
害怕她是，却又害怕她不是。
“皇上……”
沈长歌看他许久没说话，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您该去上朝了，大臣们恐怕都已经等急了。”
“……”
赫连裕却依旧没有反应，望着那株已经枯萎的桃树，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沈长歌有些焦急，她本来是想趁着夜色，天空将亮不亮，宫门守卫换班的时候，偷偷溜出皇宫的，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竟然被赫连裕给堵住了！
而且这人还是一句话就能要她小命，她还不能随便跑路的！
沈长歌越想越气，再不回去，只怕娘亲都要担心了，而且叶霆也说让她在宅子里好生等着她，若是他偷偷溜出宫去看她，她却不在，那该如何是好啊！
沈长歌越想越觉得焦灼，看着赫连裕低头沉思的模样，正在犹豫要不要干脆趁他不注意溜走算了，却忽然感觉手腕被人抓住，向后一个踉跄，险些摔进赫连裕的怀里。
半晌才稳住身形，不禁带着几分怒意，瞪着赫连裕，“你又要做什么？再上演一次强抢民女吗？我说了，当日与你成婚的人不是我，烧了皇宫的人更不是我！”
“不是你，那又是谁？就算朕会信，陛下也不会信，否则他也不会四处通缉你，再加上你的身份……”
赫连裕顿了顿，“一个南疆余孽，想要魅惑朕，似乎也能被百姓所接受。”
“？？？”
百姓接受，她不接受好吗！谁能接受随随便便这么大一顶帽子就扣在头上啊！
沈长歌越听越气，恨不得手脚并用将他推开，“好，就算是像皇上说的那样，皇宫是民女烧的，那就请皇上发落，只要不累及家人，要杀要剐，民女悉听尊便！”
“杀了你，或剐了你，都太过暴餮天物。朕有个更好的法子。”
赫连裕忽地扣住了她的脖颈，“你说，成亲拜堂之后，应该是什么？洞房花烛吧？这永宁宫只有主位，未免显得冷清，不如……朕与你，再将礼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