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想了想,觉得这办法靠谱,但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如何能从南疆飞上丰山,也保持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里距离南疆有多远?”沈长歌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们今夜出发,应该明早能够到达吧?”
“不远,甚至很近。”
青禾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的地图放在她的眼前,指着其中一道波浪壮阔的曲线。
“这边是丰山了,绵延数百里,原先绿树青山,经常有人到这山里来采蘑菇和野果子,后来大雪封山后,这山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长歌看她这么熟悉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原先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吗?”
“一段时间而已。不过我自己也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那时候我还很小。”
青禾其实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自己的过去,就算偶尔提起,也只是说起生活中的其中一个片段,并不是她不喜欢回忆,而是她实在是已经记不得了。
沈长歌只当她是不想多说,也就没再问,而是仔细地研究着羊皮卷地图,若是时间允许,她甚至想现在就到丰山那边去,但是在去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问清楚。
原本这件事在她心里只是存了个疑影,她虽然心存怀疑,但是却始终都没有主动求证过。
因为她害怕会真的就像她猜测的那样,那她一定会忍不住想今天晚上就出发,去丰山上找到叶霆,然后狠狠地揍他一顿。
“青禾,你要不要去看看路情,和他商量一下计划?此次营救幼帝,非同小可,而且凶兽的封印就在北疆王城前,而那城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片空城,我怕你们会有危险。”
听见沈长歌的话,青禾想了想,而后回答道,“我原本的计划是借着路情的身份大摇大摆进城去,现在看来倒是不需要,毕竟王城都已经没人了,怎么可能还有守卫呢?”
“可是王宫会有守卫啊。”沈长歌顺理成章地接过话茬,“虽然王城没有守卫,但是王宫为了囚禁幼帝,一定还是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所以我觉得最好是让军医和玄凤留守此处,一方面守护镇子安全,一方面可以及时地接应路情,然后让周将军和沈将军同他一起去王宫劫人,这样兴许胜算会大些。”
其实沈长歌也觉得让周将军,一个如此骁勇善战的武将在红叶镇留守有些太大材小用了,如今大祭司的视线都在凶兽、叶霆和王宫的幼帝身上,应该暂且也顾及不到红叶镇。
她和青禾去找叶霆,彼此有个照应,似乎更好一些。
“这样吧,你先画地图,收拾行李,做准备,我去跟军医交代一下。”
青禾忙不迭地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地图上。
而沈长歌则转头走向了军医处,他正在整理药材,看见沈长歌来了还有些讶异,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这天干物燥的,大小姐怎么过来了?”
“我们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沈长歌言简意赅地交代道,“你和玄凤一起保护红叶镇,不能让任何人入侵,保护好这些子民与士兵,还有粮草和药材。”
顿了顿,她又添了一句,“沈将军和周将军要陪同路情一起进王宫一趟,但是我哥哥还在营帐,我给他下了嗜睡蛊,七天之内,他都会保持昏睡的状态。
直到七天之后,我若是不回来给他解蛊,他也会自己醒来,你只要在这段时间内帮我照顾他,帮他按摩一下肌肉,不要让他肌肉萎缩,生出褥疮就是了。”
军医刚才还在对药材的仓库储存,突然听见沈长歌巴拉巴拉说了这么一大堆,脑子都还是蒙的。
“沈将军和周将军要进北疆王宫?可那地方进不得啊!那王城门口便是漩涡,可怕得很,王城里面也早就成了一片空城,他们去做什么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好好照顾这个镇子就是了。还有,有一件事我要问你,你最好如实回答。”
沈长歌阴笑着拿出袖袋中的柳叶刀在手中把玩,看的军医身后直升冷汗,连连后退。
“那个……那个……大小姐……老朽……老朽应该没得罪过您吧?您这是做什么啊?您快将这东西收起来吧,若是刀剑无眼,伤了人可怎么办啊!”
“军医,你紧张什么啊?我还没说我要问什么呢。”沈长歌笑笑,向前一步步逼近,“之前你说红叶镇着了大火,火势很大,无法扑救,把我骗来的,是么?”
军医其实早就忘了自己说什么了,更别提此刻被沈长歌用刀对着,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记得清楚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应该……应该是吧……难道大小姐是在怀疑老朽吗?老朽行医多年,是断然不会说谎话的……”
“你是不会说谎,否则也不会叫我看出破绽了。”
沈长歌收起笑容,表情冷冷,“我那天问你的问题,你始终都没有回答我,你该不会以为我就这样忘了吧?
你说红叶镇着了大火,可是我想问问你,这四栋建筑坐落在镇子上的四个角,仓库和药房更是相对着的角上。
这纵火之人究竟要多么好的脚程,竟然能短短时间内点燃四个角,而且还专门挑药材储存的地方点火,若不是对红叶镇有一定了解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精准的放火?”
军医已经懵了,吓得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道,“当然……当然是对红叶镇有一定了解了,不然他找不到值班巡逻士兵的空隙,怎么可能放火嘛,所以他肯定来这里踩点很多次了!”
“我虽不知你们士兵训练的情况,但是我还是了解叶霆的。如果红叶镇这么危险,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同意我来。
换言之,这里应该是很安全,他才会同意让我来,可是这么安全的地方,却发生了火灾,这难道不是悖论吗?所以……”
沈长歌顿了顿,“要么就是叶霆想害死我,要么,就是这纵火之人,根本就是你们红叶镇的内鬼!”
军医喉咙翻滚,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再这样下去,她怕是一会儿就要猜中真相了。
军医干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大小姐恕罪,老朽并非是故意诓骗大小姐,只是这纵火之人的身份有些棘手,与叶家有些关系,所以老朽才没办法通报,只能瞒过去。”
“真的么?”沈长歌歪了歪头,“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在每一次我问你究竟是谁的时候,支支吾吾,想方设法的去遮掩?”
军医咬了咬牙,“没错!如果大小姐怪我,我也无话可说,但这一切都是大将军授意的,老朽毫无怨言!”
“你竟然到现在都不说实话。”
沈长歌眼眸越发冰冷,“你以为我是傻的么?红叶镇是军事要地,若是真的想烧,就应该直接烧粮草,烧药材做什么?除非这是你们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要逼我回来!”
军医顿时睁大了眼睛,直着身子愣愣地盯着沈长歌看了半晌,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
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她竟然还是看出来了!
军医忙不迭地认错道,“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老朽……老朽并非出自真心,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沈长歌快要没耐心了,“你们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