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谢姑娘关心。”
叶霆微微皱了皱眉,礼貌而迅速地将女人从怀中推开。
妙音心中升起一丝怅惘,眼眸微闪,苦涩地挤出个笑容,“少侠应该是一直在赶路受了轻微内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我先为这位姑娘诊治。”
说完,她便俯下身去,坐在了沈长歌的身旁,搭上她的手腕。
脉象很弱,受了很重内伤的同时,还被寒毒侵蚀了五脏六腑,也难怪她的脸色会那么苍白。
妙音眸色沉重的起身,“我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被何人所伤,但是此人掌力雄厚,至少有个二十年功力,且手段阴毒,险些震碎了她的心脉,幸好她自己也是有些底子的,才保住了一条命,但心脉也受损严重,我只能暂时护住她的心脉,具体我要联系我师父,等她回来再看,而且就算治好了,至少也要调养个一年半载才能逐渐恢复。”
叶霆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百两银票递到了她手上,“其余的都不用姑娘担心,只要能治好她,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妙音微微怔了怔,她知道男人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只是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出手如此阔绰。
可有些时候,银子并不能代表什么。
妙音抬起头,眸子带了几分嘲讽,“少侠真的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么?哪怕我要用你的心头肉做药引,你也愿意?”
叶霆沉默了半晌,忽地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柄暗金的匕首,递到了她的手边,声音掷地有声,“只要能将她救活。”
他的眸子是墨色的,黑漆漆的发亮,盯着她看的时候,就好像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哪里有用心头肉做药引的,不过是妙音吓唬他的罢了,只是她没想到男人会认真,更没想到男人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一下子就觉得无趣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开玩笑的,少侠先照顾姑娘吧,我去煎药顺便给师父飞鸽传书。”
“多谢。”
叶霆淡淡地抱拳施礼,转头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长歌的身上,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妙音关门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刺眼得很,重重地关上了门,离开房间去了后院。
这小茅草屋前院是用篱笆围着的,但是后院没有,换言之,整座山头都是它的后院。
不远处有一个用木头搭的像是马棚一样的小棚子,妙音拾起脖子上的哨子一吹,哨子就发出一声类似鸟鸣的声音,很快,小木屋里也传来一声极为相似的声音,下一秒,整座山都仿佛震了三震,一只约莫有两人高,通体火红,翅膀如同流焰,尾羽却是五光十色的巨鸟走了出来,冲着妙音一阵不悦的嘶鸣。
妙音笑笑,朝着她走过去,摸了摸巨鸟柔软的肚皮,“好了好了,玄凤,我知道你不愿意让外人进来,可是,师父说了,为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那姑娘伤得很厉害,我若是不救她,她只怕是撑不了两天就香消玉殒了。”
巨鸟依旧不高兴,扑腾起了翅膀。
火焰一般的翅膀掀起一阵飓风,却丝毫没有伤到妙音半分,而是露出了一颗淡黄色的蛋。
那蛋已经裂了一点小小的缝隙,应该很快就会有小鸟破壳而出了。
巨鸟非常生气,嘴里骂骂咧咧。
妙音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玄凤,他们不是偷蛋贼,你的蛋是安全的,好不好?借给我一根尾羽,等我把他们治好了,他们就走了,你也不会担心了。”
巨鸟一幅嫌弃的模样,犹豫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背过身去,让她拔了一根尾巴上的毛。
妙音又是安慰又是保证地跟巨鸟说了很久,巨鸟才冷冷地别过了头,继续孵蛋了。
妙音也拿着鸟羽进了药庐,准备好了所有材料,忽然发现没有准备水,便出门去打井水。
谁知刚到井边,她就愣住了,那站在井边,一身绛紫色衣裙笑容明艳的女子,不正是她曾经的师姐妄吟么?
“师姐,你怎么在这儿?”她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欣喜。
妄吟静静地看着她朝自己跑来,唇边微微勾起,“我都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你还叫我师姐做什么?”
“同门久了,习惯了。”妙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而且师姐以前对我很好,我不敢忘记师姐的恩德。”
妄吟沉默了半晌,拍了拍她的头,“妙音长大了,师父还好吗?”
“师父带着师兄他们下山历练去了,还没回来呢。”自从妄吟离开师门,妙音已经好几年都没再见过她了,此时也是掩饰不住地欢欣雀跃,有一大串的问题想问,“对了,师姐,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啊?你也不回来看看”
不知为什么,面对妙音的时候,妄吟好像是变了个人。
明明依旧那么妖艳邪魅,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淡淡的无奈与怅然。
轻轻地牵起嘴角笑着,“还和从前一样,做随波逐流的落花。”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师姐还是回来吧。”妙音望着她的双眸很是真挚,“师父是个心软的人,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师父不会再计较了。”
妄吟却摇了摇头,“我的事以后再说,我今日来是想问你,刚才是不是有一男子带着一重伤的女子到你这儿来求医?”
“是啊。”妙音怔了怔,“他们现在就在屋子里,那女子伤得太重,我正准备找师父回来给她诊治呢。”
谁知,她话音刚落,妄吟却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妙音,你不能叫师父回来。”
“为什么?”妙音不解。
妄吟抿了抿唇,“师父如今在三百里外的红叶镇,你就算给她送信过去,她快马加鞭回来也要三日后,且那女子触犯天颜,太后下旨不准京城内任何大夫为她诊治,她才会逃到你这来,你若是让师父为她疗伤,那岂不是害了师父?”
“可是……”妙音依旧无法理解,“师父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但你在乎。”
妄吟顿了顿,唇角忽然蔓延开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妙音,你看上了那位公子,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