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鬼医是真的没有想到，她的胆子能这么大。
可是现在出口被封住了，她们什么工具都没有，想要离开洞口的可能性的确是微乎其微。
从入口离开，是最理想的办法。
但是她们刚才好不容易才从入口一路九曲回肠地跑了过来，现在那赤练蛇说不准已经在半路等着她们了。
若是正好迎面撞上，这山洞内如此漆黑，她们的夜视能力又没有那赤练蛇的好，这不就成了瓮中捉鳖么？
鬼医还在犹豫，沈长歌知道她在想什么，就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玩意递到了她手里。
“这是什么？”
鬼医有些好奇，下意识地打开，幽深漆黑的山洞中却忽然亮起了火光。
“是……火折子？”
鬼医一脸诧异，“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沈长歌笑笑，“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你就先用这个吧，火光还能驱散那些小蛇，只是这东西会消耗山洞内的空气，我们要尽快出去才行。”
鬼医虽接受了她的好意，但仍是蹙了蹙眉，“我用这个了，你怎么办？”
沈长歌对着她笑笑，拿出一颗小小的夜明珠。
珠子虽小，光亮却够，能照亮眼前的路。
鬼医不禁有些无奈，“你倒是准备的齐全。”
“那是自然。”
否则，也不会有独自一人单刀赴会的勇气了。
两人一人执着火折子，一人拿着夜明珠，倒是将这山洞的路勉强照的清楚了些。
可鬼医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发慌，总觉得脚下一片滑腻冰凉。
再往前，应该就是入口的方向了。
这一路上还没有看到过赤练的影子，不知道是双方错开了，还是赤练此刻正在暗中观察着她们。
沈长歌又想起了那之前说的圣书的事，不由得疑惑道，“对了，你之前说……那圣书你们验过，确认是真的无疑？”
“嗯。”鬼医点点头，“那书虽然是大长公主留给你的，但是听说当年也有人暗中看过，在那本书还没有消失的时候。我将那书交给那人检查，逐字逐句核对，确认无误，这本书，就是真的圣书。”
“逐字逐句？”沈长歌有些诧异，“你确认那人是真的见过圣书而不是骗你的？逐字逐句？他看得懂吗？”
鬼医蹙了蹙眉，“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那本书是沈长歌仿制的，她对古代书法和墨国文字不熟，所以那本书，她有的文字改成了简体字。
本想着是装神弄鬼，没准更能糊弄过去。
可谁成想，这大祭司和鬼医竟然就对这本她伪造的书深信不疑了呢？
沈长歌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她坦白。
“当初我们是帮着北疆，帮着楚太后，那自然就是跟大祭司敌对的。他威胁楚太后要圣书，我便伪造了一本给他，但那书根本就是我自己写的，跟我祖母写的那本药蛊金方一点关系都没有，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更不可能召唤出什么天门。”
鬼医这下眉头皱得更紧了，望着她的目光很是复杂。
“可是……可是那人说这书就是真的。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没有必要再对我有所保留了吧？我相信你是圣女，我也会保护你夺回南疆王之位，你若实在不相信，我们甚至可以签血契，我可以保证我没骗你。”
“这并不是血契的问题。”
沈长歌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是觉得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很蹊跷，为什么我随便写的书反而会与祖母的书一样，祖母当年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还有……”
沈长歌顿了顿，眸子又是一深，“还有就是那南疆王之位，我并不感兴趣，你若感兴趣，那你就为你自己争取吧。”
“这是大逆不道啊！”
话音落下，鬼医就一脸震惊地对着沈长歌说道，“我有何资格觊觎南疆王的位置？那是要真正的血脉才可以继承的！”
看沈长歌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鬼医默了默，抿紧了唇。
“在你顺利继承南疆王的位置之前，我都会在你的身边，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我曾是南疆王的手下，你是他的血脉，那就是我的主人。”
“不是……”沈长歌正欲辩解，鬼医却抬手制止了她。
“你不用再说，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只要我还有一条命在，我就会陪你回墨国，向你父母问清楚你的身世。如果你真的是南疆王的女儿，那无论你是否愿意，你都必须回到南疆。”
鬼医的态度很坚决，沈长歌既是无奈，又是烦躁。
什么时候，她的人生轮到别人来决定了？
只不过现在实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沈长歌也懒得理她，就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着。
然而她却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这脚下的路异常的滑腻，快要让她站不住了。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脚下的土地突然猛地一阵晃荡。
鬼医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倒在地，沈长歌刚要去拉她起来，她却面如菜色的叫了起来，“啊！！！！天啊！！！我们……我们竟然就在赤练蛇的身上！！！”
她这一嗓子吼出来把沈长歌也吓得不轻，低头看去，才发现幽暗的灯光下，正是那火红如晚霞一般的鳞片，再抬起头时，就正好撞上了赤练蛇那如同细线一般的目光……
那鲜红的蛇信子细长细长，顶端分叉的颤动格外明显。
它的毒牙好像有沈长歌身子那么长，这么一口要是咬下来，她非丢半条命不可啊！
突然！
赤练蛇猛地“嘶”了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就朝两人袭来，沈长歌来不及反应，抓着鬼医顺着它的身体就往下滑，被鳞片硌得生疼。
鬼医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越是敬畏的人心中越是害怕，倒是沈长歌也没见过这东西，不知其厉害，反倒更冷静一些。
“嘶——”
眼前就是入口的那地窖的门，然而赤练蛇却横在了这里，将两人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出口有落石，入口有大蛇，鬼医一下子崩溃地哭出声，“完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