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沈长歌茫然了。
然而路蓁已经潇洒的离去了,衣袂飘飘,却又带着几分凄凉。
“哎?刚才那是什么?有人来过了吗?”
听见青禾疑惑的声音,沈长歌回头解释道,“是路蓁,他说要给楚太后报仇,然后就走了。”
“路蓁???”青禾一脸不肯相信的模样,“怎么可能?他不是一向最喜欢张扬了么,今日这是搞什么?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兴许是不再注意自己的外表了吧。”
毕竟他被血蛊池侵蚀过后,受到伤害的并不只是他的脸,还有他全身上下的皮肤,像路蓁那般在意容貌的人,沈长歌想都不敢想此事对他究竟有多大的影响。
青禾有些讪讪地,“那他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沈长歌如实摇了摇头,“兴许回来,兴许不回来,谁又说得准呢。”
说完,她拉着叶霆去了路蓁原本住的房间,准备看看楚太后的情况,而青禾站在楼梯上沉思了片刻,忽地起身跑出了客栈。
……
房间的门自从路蓁上次进来又离开后,就再也没打开过,原本有人进去给楚太后送食物和水的,但是她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再加上那群人又害怕她,所以最后索性没人去给她再送什么东西了。
房间打开,便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房间内采光并不是很好,眼下到了傍晚,房间内便一片漆黑,沈长歌就点上了烛火,铁笼上的鼠灰色绒布没有被盖上,楚太后原本缩在笼子角落,光亮起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震,而后目光就紧紧地锁定在了沈长歌的身上,怒意渐渐翻涌了起来。
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定,见到沈长歌就是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獠牙尖长可怖,还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若不是沈长歌做的拘束衣足够紧,只怕她现在都已经挣脱了,扑到她脸上来了。
沈长歌在身上摸来摸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叶霆有些疑惑,遂按住了她的手,“你在找什么?玉佩、木雕、龙佩,这不都在么?”
“是啊,但我在找能够用来解祝由术的东西啊。”沈长歌掂量了一下那龙佩,“这个我觉得就不错,毕竟是皇上平日里戴在身上的东西,一定很结实。”
“你要干什么?”叶霆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干脆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别胡闹,她现在没有意识的,你小心伤到自己。”
沈长歌还没回答,楚太后就好像先看到了他,眼神忽地一阵震动,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让人觉得意外的羞愧,开始渐渐往后躲,就好像要把自己缩起来一样。
沈长歌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她分明看见了楚太后有一瞬间,眼神不是赤红的,而是黑色的,这就说明那一刻的她是清醒的,可她为什么会害怕叶霆?
她转过头,仔细地打量了叶霆一番,还是从前那般熟悉的白衣飘飘的样子啊,只不过是腰间多了一个木雕的挂坠罢了,难不成楚太后还怕这个?
“你在看什么?”叶霆被她的眼神看的瘆得慌,干脆掐住了她的下巴,眸子带了几分逼仄。
沈长歌歪了歪头,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你不觉得楚太后的反应很奇怪吗?她好像很怕你哎。”
“所以?”叶霆微微扬眉。
沈长歌摸了摸下巴,“会不会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觉得害怕,或者是让蛊虫觉得害怕?”
“不可能。”叶霆当机立断的否认,“我整日跟你在一起,我身上的气息与你是相同的,她不怕你,为何会怕我?”
“那就是有没有可能……”沈长歌猜测道,“你就是那个可以刺激她情绪的人?”
“这怎么可能?”叶霆直接笑道,“我从前又与她不相识,就算是认识,也不至于到如此牵动她情绪的地步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来照顾她的人曾跟沈长歌说过,楚太后的情绪很暴躁,基本上见人就咬就打,很是凶悍,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害怕的神情。
而且,那不仅是害怕,甚至还有几分羞愧,若是毫无一点关系,她羞愧什么?
沈长歌越想越觉得可疑,“这样吧,你想办法哄她出来,我看看能不能趁机解了她的祝由术。”
这对于叶霆来说倒是个难题了,楚太后一看见他就恨不得缩到角落里去,他要怎么把她骗出来?
沈长歌在旁边拿着那龙佩蓄势待发,只等着挑个楚太后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兴许就能解开祝由术。
可是她却迟迟不肯朝他们这边走来,甚至连头都不愿意抬,而叶霆又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也是无从下手。
干脆,将手伸进了笼子,平坦地伸开,“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过来吧。”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可以卸下别人防备的话了。
然而楚太后还是一直紧紧地盯着他,就好像在犹豫和挣扎一样。
沈长歌小声地提醒他,“你试试看叫她的名字。”
“名字?楚太后?”
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并没有反应,甚至还更加瑟瑟发抖了。
沈长歌想了想,“她的真名,你不知道吗?”
“真名……”叶霆微微眯了眯眼,“楚……如英?”
“唔!”
忽然,眼前的女人眼神中闪过一抹隐忍的痛楚,就在刹那之间,她赤红的双眸就变成了墨色!
她的意识恢复了!看来祝由术的咒语就是她的名字!
沈长歌立刻抓紧时机,不动声色地将那龙佩放在了楚如英的面前,规律的来回摆动。
同时让叶霆去重复她的生平,让她的意识一直保持着现在的状态,不要再沦陷,然而楚如英却好像一直在抗拒着她,无论她怎么想方设法的想要唤醒她,她都在表达抗拒,但问题是,她明明就是清醒的状态,蛊毒并没有控制她,那她为什么不愿意解开咒术呢?
沈长歌想不明白,但是也没办法强迫她,只能摇了摇头,收回了手中的龙佩,累的气喘吁吁,楚如英也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墨色的瞳仁渐渐又被赤色侵染。
“怎么样?”叶霆凑了过来,将她扶起,揽在怀里,沈长歌颓丧地摇了摇头,“她刚才那一瞬间是清醒的,可是她不愿意接受我的解咒,甚至还在抗拒,但最重要的是,我并不知道这是鬼医给她下的另一个子母咒,还是她自己的意识,总之,一次次的尝试如果都不能唤醒她的话,以后每一次的难度就都会增加,最后她很有可能彻底沉浸在蛊毒制造的幻象里,永远也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