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柳眉微蹙,狐疑地看着太上皇,“就这个?”
她还以为太上皇要说出什么条件呢,害得她紧张了半天。
不就是不嫁皇室子弟么?她本来也没有这个想法啊!
“怎么?后悔了?”太上皇挑眉。
“没。”沈长歌展颜一笑,“民女答允陛下就是。”
太上皇这下反倒有些讶异了,他本以为沈长歌从前如此爱慕礼王,定然不会就此答应,没想到,她竟然同意得如此干脆利落。
皱眉打量了她半天,“孤明日会请皇上一同降下旨意,准你们和离。”
“除此之外呢?”沈长歌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陛下,按照我国律法,民女可以得到礼王的一半家产,白纸黑字,他签了契约书,这可不能抵赖啊!”
“……”
太上皇忽然觉得上腹又有点疼了,被这丫头气得。
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行为出格的大儿子,但毕竟是亲生的皇子,他做的荒唐事,总得有人来收拾烂摊子。
“沈长歌……”
“陛下!”沈长歌不等他开口,就抢先道,“这规矩可是民女的祖母定下的!”
竟然还敢用大长公主来压他!
太上皇强忍着心头的不悦,“好,孤会再另下一道旨意,让礼王在你们和离后十日内,亲自将半数家产送到定国公府,你满意了?”
沈长歌这才笑道,“谢陛下隆恩。”
“这下没事了吧!?”太上皇现在看见她就觉得头疼,“没事就退下吧!”
沈长歌起身,嘿嘿一笑,“那民女就先告退了,陛下,您身体未愈,民女过几天会来给您复诊的!”
“孤有太医,用不着……人呢!?”
太上皇烦躁地抬起头,刚要斥责,忽然发现偌大的庭院,哪里还有那丫头的影子?
舒公公听见了声音连忙进来劝,“陛下,您莫动怒,大小姐吩咐了,您现在的身体需要静养,不能大动肝火。”
“什么都是大小姐说的,孤说话你怎么不听呢?”太上皇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去把礼王叫来!”
“……是。”
舒公公讪讪一笑,接了命令,马上就出宫飞奔去了礼王府,把礼王赫连德给叫了过来。
太上皇心里憋着一股气,又不好对着沈长歌发作,就把赫连德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之前太上皇发病就是他给气的,他这回是无论如何都不敢顶嘴了,只能弱弱地缩在那里跟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听着。
“孤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结果一个个都铁了心,不惜违逆孤的旨意,现在又怎么样?”
太上皇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还不是闹了个一拍两散,让全天下人耻笑?”
“父皇……”赫连德小心地抬眸觑了他一眼,“当初明明是她暗算儿臣……”
“你闭嘴!”太上皇烦躁地瞪了他一眼,“孤明日就会下旨准许你们二人和离。”
赫连德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贱人了。
只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太上皇就又开口道,“还有,让舒公公带人去你府邸清点一下家产的一半有多少,折成银两,你亲自给她送到定国公府去。”
“什么?!”赫连德一听就炸了,“父皇,你怎么能……”
“玄汜,这些年你做的荒唐事也不少了吧?”太上皇的语气倏地阴沉了下来,食指轻轻地扣着桌面,“你想娶谁,孤都不拦着你,但是,到此为止,若是你再闹出什么不光彩的事来,别怪孤褫夺你的亲王身份!”
“……”
离开乾坤殿时,赫连德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仿佛酝酿着雷霆暴雨。
跟着来的小厮害怕他发火,也不敢说话,一路跟着回到了王府,赫连德差点把整个王府都给砸了。
第二天,舒公公带着圣旨上门,盯着赫连德点完了家产,又从库房里抬出了两箱白花花的银子,一路随着去了定国公府。
比起王府接旨时的愁云惨淡,定国公府简直就是上下欢庆。
林霜云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当面就拉着沈长歌的手道,“为娘回头就叫你哥到门口放挂鞭炮,这样的好事,可得好好冲冲喜!”
赫连德在一旁听着脸都绿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长歌,好像恨不得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似的。
舒公公还在跟林霜云说着什么,赫连德却再也待不下去了,骂骂咧咧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定国公府。
小厮驾着马车来迎,看到赫连德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话,只讪讪道,“王爷莫气,您手下有那么多产业,一年也就都回来了,分家产这事毕竟是太上皇的旨意,要是因为一点银钱伤了您和太上皇的亲情,那多不值当啊!”
看赫连德依旧沉着脸没说话,小厮又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大小姐也是,明明母亲是墨国第一富商家族林家的嫡女,父亲又是大长公主的独子,实力雄厚,家底殷实,而且手下的铺子刚开张就日进斗金,根本就不缺钱,还跟您这……”
“你说什么?”
赫连德抓住他话中的重点,掀开了门帘凑到他身旁,“沈长歌开了铺子?还日进斗金?就凭她那个猪脑子?”
“这……”小厮犹犹豫豫道,“小的一开始也不信,但是……但是市井街巷都是这样传的,您没看您今日去送银子的时候么?大小姐可连看都没看了一眼呢,可见是见惯了银钱,对您这点家产不屑一顾了……”
“岂有此理!这个贱人得了便宜竟然还敢卖乖!”
赫连德气得直接揪住了小厮的衣领,吓了他一跳,忙哭丧着脸道,“王爷您别拿小的撒气啊,大小姐的店铺就在闹市街中间,要不您去看看?”
赫连德这才松开了手,眼眸阴鸷地盯着门外,都不用走近,远远地就能看见那小小的药膳馆排满了人,里面更是人头攒动,夫人小姐们身上的香粉味都把整个街市淹没。
店门口的牌子上写了个“试营业”,再旁边则是赫连德看不懂的,一堆花花绿绿的字,什么“如燕羹”、“婀娜煲”、“惊鸿汤”,最便宜的也要一两银子,那些女子都争相抢购,恨不得为了抢个名额打得头破血流。
赫连德忍不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这试营业是什么意思?旁边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