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十五座城池！？”
沈长歌大惊失色，“如今朝野动荡，皇上又重病缠身，这十五座城池若是给出去了，可就不见得能收得回来了，太上皇肯定不会同意的，那哥哥岂不是就要……”
剩下的话她没说，毕竟对于她而言，沈耀灵只是个陌生的哥哥。
但是对于林霜云来说，那是她的亲生儿子。
林霜云沉默了几秒，表情凝重，纤细的手指缓缓抚摸着那柄长剑，“北疆当初与你祖母也有些许交情，为娘已经决定了，即日起赶赴战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耀灵救回来。”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沈长歌的心情一下子无比沉重起来，“娘，祖母当年或许对北疆有恩，但如今是两国交战，你这样单枪匹马的去，也未必能救得了哥哥，没准还会被牵连其中，让太上皇更加难做。”
“那要怎么办？”林霜云紧紧攥着手中的长剑，眼眶渐渐红了，“长歌，为娘若是有半点办法都不会冒这个险，可是太上皇要册立摄政王，庆王乖戾嚣张不可能胜任，那便只能册立礼王，但礼王为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怎么可能去救你哥哥？为娘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哥哥去送死啊！”
沈长歌连忙拦住她，“娘，你放心，我之前曾经看到过太上皇的亲笔密函，摄政王的人选是叶霆，不是礼王。”
“什么？”林霜云愣了，眼眸一瞬间划过惊讶，有些欲言又止，半晌才狐疑道，“摄政王辅佐国事，一旦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便要继承皇位，叶霆虽是太上皇义子，但却是外姓，长歌，你确认你看的没错？”
“没有。”沈长歌笃定道，“事关重大，我肯定不会看错，除非是有人假传太上皇密函。”
林霜云本来担忧得一颗心七上八下，连续好几夜都在做噩梦，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到北疆去，此刻听到沈长歌的话，才算是勉强放下了心。
沈长歌趁机追问，“对了，娘亲，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了沈菁菁，她说父亲要扶余姨娘为正室……”
话还没说完，林霜云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自嘲地一笑，“长歌，若是为娘真的离开了定国公府，你可会怪为娘？”
沈长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
“为何？”林霜云似乎对她的答案有些不相信，“若是离开了定国公府，你便不是沈家的大小姐，虽说林家家大业大也不会让你吃苦，但是为娘一旦改嫁，你可能就要承受更多的议论……”
“我不怕。”沈长歌抢过话来，“娘亲无论做什么选择，女儿都支持，只要娘亲不要委屈了自己就好。”
林霜云眸子滞了滞，半晌，嘴角才划过一丝似是欣慰似是无奈的笑容，将她揽到了怀里，“好女儿……你懂事了……”
沈长歌斟酌了一下，轻轻地将她推开，“娘，我觉得父亲应该不会故意将沈菁菁嫁给礼王羞辱我，因为我是沈家的嫡女，我的脸面就是国公府的脸面，他这种做法不仅羞辱了我，也羞辱了他自己，所以他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不妨先回去林家待几天，冷静冷静，我去府中将那张和离书给你拿回来，你把事情弄清楚之后再跟父亲和离也不迟。”
林霜云有些犹豫，其实自从余清漪进门的那一天起，她这和离的事就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沈长歌看出来了她的迟疑，就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娘亲，你想想，余姨娘若是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图，你若是这样走了，她岂不是就得逞了？”
果然，听完她的话，林霜云的表情变了，“你说得对，我们可以和离，但至少要等到耀灵被救回来后。”
看她明白过来，沈长歌也放心了，“那娘亲您就先回林家吧，正好也吓吓父亲，我赶紧回府去把你的和离书拿回来，父亲应该快要下朝了，我怕一会儿来不及。”
“好，你快去吧。”
林霜云也紧张起来，送她出了门口。
沈长歌一路疾驰到了国公府，直奔书房而去，果然刚到书案，就看见上面大大方方放着一张和离书，她赶紧捡起来折好收在袖袋里，转身正要走，迎面却正好撞上了刚下朝回来的沈康晟。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几丝尴尬，沈康晟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讶异，似乎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擅自闯进了他存放了许多重要文件与卷宗的书房，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
沈长歌回过神来，干笑了两声，“我娘，她说让我过来告诉您她回林家了，但是没想到您不在。”
沈康晟怀疑地打量了她两眼，“真的？”
“真的！”沈长歌忙不迭点头，就差握拳发誓了。
沈康晟这才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沈长歌松了口气，转头正要走，沈康晟忽然回过头叫住了她，“等等，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惠然说，你给心柔和礼王下了厌胜之术，而且还在你的房间内搜到了媒介，这件事为父先瞒下了，但为父觉得，你应该有所解释，为什么要谋害心柔和礼王？”
……
此时，太上皇寝宫。
叶霆送沈长歌离开后，就一路往这边赶，想要跟太上皇提赐婚的事。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到乾坤殿的时候，大门紧锁，只有舒公公等在门口，见到他来，便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将军，陛下今日不舒服，您先请回吧。”
叶霆英眉微蹙，“父皇若身体抱恙，儿臣就更应该侍疾。”
他从不如此称呼太上皇，此刻便是在用义子的身份警告舒公公。
然而，舒公公却依旧笑得风轻云淡，“将军，陛下说了，今日心烦谁也不见，您若是来回旨，奴才就帮您去通告一声，可您若是还有别的事，陛下可能就暂时没有这个心思听了，请将军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