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太过分了!
小凤凰一脸悲愤,“唧!”
它不要做乌鸦做的事!
沈长歌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食指敲了敲下巴,“对了,这几日快到中秋了,娘亲一定做了甜甜的桂花糕,小凤凰喜欢吗?”
嗯?桂花糕?
吸溜。
小凤凰咽了口唾沫。
“还有桂花蜜,巧果,酥皮月饼……”
别说了!它去还不行吗!
小凤凰心一横,拍打着翅膀,朝着偌大的山林飞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柳为先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沈长歌,半晌才道,“本以为沈小姐只能忽悠人,却没想到现在已经进化到连鸟都能忽悠了,实在是柳某失敬。”
沈长歌但笑不语,那血蛊虫以蛊毒与腐肉为食,若是把它放到赫连裕的身体内,再以她的血为诱导,想必能暂时让两种蛊毒在赫连裕的身体内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暂时压制住蚀情蛊,赫连裕就能清醒,只是以后心痛会更频繁也更痛些。
毕竟是两种蛊毒么。
只是这方法极为凶险,稍微操作不慎,她这脑袋怕是都要搬家。
要是平常还能叫陈子郁来帮她,偏偏这回他伤了手,别说帮她了,生活自理都难,她只能自力更生了。
很快,小凤凰就飞回来了,口中还叼着一只硕大的肥虫子。
肥虫子通体通红,在它的口中不住的扭曲,小凤凰则一脸嫌弃,脚刚落地,就呸地一下把肥虫子吐到了地上。
沈长歌连忙用手帕捏起它,扔进了瓷瓶,然后迅速将瓶口塞上。
柳为先看着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心情顿时更复杂了,要知道那肥虫子连他看了都觉得恶心,沈长歌却……
果然是大将军看上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
“行了。”沈长歌长出一口气,回头招呼柳为先,“走吧,我们得赶紧进宫去,皇上可还等着呢。”
柳为先点头,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宫门口。
舒公公早就在这儿等着了,正要说两句客套话,忽然看见沈长歌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胖鸟,不禁一愣,“这……这是什么稀罕物?老奴好像从前从未见过。”
“唧。”小凤凰弱弱地叫了一声。
舒公公顿时更疑惑了,莫非这是个野鸡崽子?可这毛灰突突的,看着也不像啊!
沈长歌笑笑,将小凤凰塞到了怀里,“是个吉祥物,给皇上祈福的。”
“哦……”舒公公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老奴还说呢,这鸟长得好生奇怪。”
沈长歌没再多说,“长歌已准备好药材,可以为皇上诊治了。”
“好好好。”舒公公这才想起来正事,连忙将两人往皇上寝殿领。
宫中本就阴冷,下过雨就更冷了,小凤凰颤抖着直往沈长歌怀里钻,沈长歌也知它刚生出茸毛,不耐寒,就把它搂得更紧了些。
终于,到了寝殿之内,这里烧了炭盆,比外头暖和些许,小凤凰一进门就从沈长歌的怀里挣脱出去,抖了抖毛,把身上的雨珠都抖了下来。
沈长歌也脱下蓑衣,摘下斗笠,放到一旁,走到赫连裕身边,再次帮他探脉。
脉象又微弱了些许,可见是再耽搁不得了。
沈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回眸看向舒公公,“公公,麻烦您在门外帮忙守着,一会儿长歌要为皇上施针,过程不能被人打扰,若是有人来了,您一定要帮长歌拦住。”
舒公公连忙点头,到了门外去守着。
沈长歌则拿出那套银针和柳叶刀摆在床榻之上,柳为先凑了过来,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这情形也知道事态严重,遂担忧地开口,“沈小姐,你可有百分百的把握?”
“怎么可能?”沈长歌平静地回眸瞥了他一眼,“就是寻常义诊,也不可能百分百药到病除,更何况这是蛊毒,牵一发儿动全身,我又不是下蛊的巫师,怎么可能确认一定能剔除?”
“那您怎么还能应下这差事呢?”柳为先一脸讶异,“这躺着的可是皇上,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他没事,您自然功成名就,可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您……”
沈长歌也只能苦笑,“你说我又不是皇室中人,又不是什么名医,若不是太上皇走投无路,他怎么可能叫我来死马当作活马医?”
“那岂不是要让您当替罪羊?”
柳为先眉头顿时蹙紧了,皇上驾崩是大事,总不可能说是中了南疆蛊毒,那非让民心大乱不可。
所以必须有人站出来承担这责任,显然太上皇是相中了沈长歌了。
她不是皇室中人,又不在朝堂之上,不属任何势力,这简直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啊!
沈长歌摇摇头,“倒也未必。或许……我能治好皇上呢?”
“可……”
柳为先还想说什么,沈长歌却已经回头开始用银针探测蚀情蛊如今的走向与确切位置了。
他不敢打扰她,只能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沈长歌手执银针一点点按照穴位去探,赫连裕额头渐渐渗出了汗珠,眉头也紧皱着,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因为蚀情蛊中蛊后,先是心痛,继而被蛊虫寄居吸收营养,身体迅速被掏空,再然后就会陷入幻觉,昏迷不醒。
昏迷刚开始,若有人强行喂,还能进食些许,但是到了最后,就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活活在幻觉中被饿死。
据宫女所说,赫连裕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所以必须让他醒过来,否则,他可能真的撑不到温妃的药来就先饿死了。
沈长歌继续用银针探穴,穴位越来越深,越来越靠近心脏,这就证明蛊毒也越来越深,很快就会将他的身体彻底侵蚀了。
终于,她的银针感到了一丝极为轻微的异动。
似乎,是蚀情蛊。
小凤凰突然扑腾着翅膀飞了上来,站在床边,豆子眼一脸好奇地盯着她银针下的位置,轻轻地唧了一声。
它感觉到了。
针下有东西再动。
沈长歌抿了抿唇,心一横,干净利落地将银针更戳入了几分。
赫连裕忽然惊呼一声,瞪大了双眼,却没醒,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而此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皇叔,妗儿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