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歪了歪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半晌才傲娇道,“凭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
“你这孩子!是不是欠教训啊!?”周先勇最是没耐性,不过被说了一句就急了起来,沈德东连忙将他拉住,转而和颜悦色地看向那小丫头,“姑娘,你别介意,这位将军就是这个性格,比较心直口快,但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找太后的,你知道她在哪儿的话,可以告诉我们吗?”
“还有这王城为什么如此寂寥?”沈长歌也趁机问道,“我们刚才一路过来,竟然都没见到什么人。”
“你们当然见不到人啦,现在所有人都在大王的寝宫呢。”
这小丫头看着挺机灵的,但还是警惕性不足,三两下就被套出了话来。
“是啊,大王前两天还好好的,这几天突然就开始不吃东西了,然后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发高烧,太后原本也以为是小事,就按时早朝,但后来大王高烧不退,还晕了过去,太后才意识到其重要性,停了早朝,搬到了大王寝宫去住,日夜看护,但是依旧无济于事,大王现在不仅高烧,还开始说胡话,太后都急疯了,几乎将所有的御医都交到了大王的床榻前,但是没有用,不论是针灸还是煎药,反正都没有用,太后干脆斩了一大批人,以儆效尤,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小命不保呢!”
“我也是大夫,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你?”小丫头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轻蔑,“这位小姐,我真不是不乐意带你去,而是大王出事,太后现在正是焦急不安的时候,你何必去触这个霉头呢?你若实在是有事找太后,也实在是不必用这种办法啊!要是治不好大王,太后是真的会把你问斩的!”
“无妨。”沈长歌态度坚决,“麻烦你给我们带个路。”
说着,沈长歌还朝她手里塞了一个闪亮的银元宝。
小丫头的眼前立刻一亮,将银元宝收了起来,嘿嘿一笑,“好说好说,不就是去找太后么?你跟我走就是了!”
“……”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我欺!
倒是沈德东看见沈长歌毫不犹豫地甩出那一个银元宝时,眼神闪过了深深的痛意,“其实,大小姐与大将军轻功那样好,想知道太后在哪里还不是很简单?直接用轻功飞到屋顶上,而后在找找那座宫殿最热闹不就知道了?”
“就是啊。”周先勇也跟着啧啧两声,“一个银元宝,那都是我一年的花销了。”
“……”沈长歌无奈,“你们有这功夫说风凉话,刚才拦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话了?银子而已,没听说过那句话么?钱是王八蛋,花了了咱再赚,怕什么的?”
沈德东连连摆手,“比不得比不得,我还要成家立业娶媳妇嘞,没有钱怎么能行?”
“就是!你知不知道现在京城周边的宅院多贵?”周先勇的眼神闪过一丝痛心疾首,“六万!整整六万!我看我这辈子是买不起了,还是凑活着挤在府衙吧。”
“大将军……”
沈德东忽然抬起头看向叶霆,眼神中闪过一丝鸡贼的气息,“听说这次您帮忙收复北疆,太上皇对您很是满意,赞不绝口呢,等回去肯定是要给您册封王爷了,既然册封了,那就有贺礼,要不您看在属下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叶霆幽幽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眸色太浅,浅的让沈德东害怕,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不过很快,他就又开口,“我会考虑的。”
沈德东的眸子瞬间亮了,嘿嘿一笑,倒是引得旁边的周先勇一阵白眼加腹诽,“笑笑笑,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
“老菊花怎么了?”沈德东不服,“菊花还能败火呢,宁神!”
说话间,前面那小丫头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前面就是大王寝宫了,太后就在那里面守着,你们且进去就是,但是记得小心,太后现在神志不大清醒,很有可能会伤人,然后一次也不要进去太多,别刺激到太后。”
“多谢姑娘。”
交代完注意事项,那小丫头就走了,沈德东和周先勇很有眼力见儿的守在外面,让叶霆和沈长歌进去。
屋子里没有点蜡烛,也没有点油灯,尽管能够透过一丝阳光,但还是显得有些许黑暗,好在越往里走,灯光就越强,等到了幼帝的寝殿时,光线才变得最亮,让人隐约有一种奇妙的穿越感。
房间里不少太医、宫女和公公们都在忙活着,楚太后就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小皇帝的手,脸色苍白,头发也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衫还有褶皱,看起来应该是几天都没换过了。
听见脚步声,宫女太监们都没什么反应,依旧各忙各的,倒是楚太后语气不善道,“哀家不是说了么?允儿醒之前,哀家谁也不见!”
“太后娘娘。”
楚太后猛地一震,下意识地转过头,眼神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和谈已经有了结果,叶某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就是要回到墨国去了,所以特来向太后辞行。”叶霆顿了顿,“只不过……我们刚到王宫,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幸好太后给了叶某那块玉,叶某才能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金华殿,但是宫女又说太后不在那里,那柳某就只好带着长歌再一路颠簸过来了。”
“嗯……”
楚太后虽然已年近四十,但依旧风情万种,垂眸时隐没在眉间的点点忧愁,简直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长歌总觉得她在看叶霆的时候,眼神带了些别样的情绪。
像是……愧疚,和……后悔?
奇怪,他们从前认识?不应该啊,若是认识,叶霆不可能瞒她的,她既然不知道,那就说明他们两个不认识,可这样说来,楚太后的表情又是何意呢?
“沈姑娘,不知道荣儿近日在你那里休养的如何了?”
尽管是询问沈长歌,楚太后的威严却依旧只增不减,“荣儿很小就跟着哀家了,没吃过什么苦,你可千万别对她太苛刻,不然让她知道了,肯定更不爱醒了。你就得骗着她,哄着她,这事才能算完,要不然啊……哀家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沈长歌已经习惯了这位太后的出尔反尔,昨天还一脸谦虚地跟她说谢谢,今天就威胁她不会手下留情了!
可见人真的是审美相当统一,且将人分的标标准准。
沈长歌叹了口气,开始给小皇帝诊治。
她绝对不是第一次为太后或者说太后身边的人诊治,可是随着卦象越来越清楚,沈长歌的眉头反而是随着越几个洲越来越近,甚至越来越低险。
小皇帝身上的脉象很乖,像是中毒了,又看他的表现又不像,毕竟若是真的中毒了,早就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哭两句,喊两句就结束了?
沈长歌心里越发确认那个答案,只是她不能说,干脆就假装不知道,跟着一起犯傻。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皇帝也一点点清醒过来,只不过他的清醒是暂时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一会儿抱着楚太后的身子嘤嘤嘤个不停,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含糊不清的,楚太后的表情又很纠结复杂,沈长歌尝试着针灸了一下,但很快就有了定论,“这是大王自己陷入了某种情绪的轮回,不愿意出来,恕民女直言,这怕是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只能依靠大王的心性。”
“还有其他办法吗?”
楚太后抬头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恨意。
沈长歌怎么想都觉得想不明白,这段时间内,如何去医治好大王的问题,然而也不等他想明白,幼帝突然睁开了眼睛,整个如同弹簧一般,硬生生地弹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