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壕无人性。
沈长歌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一朝大将军，家底就是殷厚。但您觉不觉得……在这个如此漆黑的洞窟之中，您这颗小小的夜明珠，着实是不太够亮？”
“嗯？”叶霆默默地在夜明珠的光芒下，点着了一个火折子，顿时洞窟内就亮了不少。
“……”
算了，当她什么都没说吧。
两人继续向前走，越往里光线越暗，那股难闻的味道也越发刺鼻，仿佛能击穿人的天灵盖一样，简直无比提神醒脑。
沈长歌实在受不了了，拿出锦帕捂住口鼻，又递了一块给叶霆，“这到底是什么味道？怎么能这么臭？”
“人血加腐尸。”即使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叶霆此刻闻到这味道也是忍不住蹙眉，几番挣扎之下，还是接过了沈长歌的锦帕，任她系上，而后才更往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那声音就越清晰，最后隐隐透过一丝浓重的黑暗，眼前就出现了更多的光。
血红的，泛着血腥气的光。
从前只听说过虎蛟是在血蛊池中养成的，却从来也没见过，然而今日，却是亲眼看见了。
偌大的土坑之中，灌满了鲜红的血水，上面还飘着一层层已经成为空壳的茧，不知曾有什么在这里蛊虫在这里培育过。
沈长歌惊讶之余，还听到了那清晰但却微弱的救命声自血池下方传来，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查看，却发现真的就像他们猜测的一样，是路蓁。
但他已经渐渐无法发出声音，甚至沈长歌还能听到血水不断侵蚀他皮肤的声音。
“怎么办？”沈长歌回过头看向叶霆，眼眸有些焦急，“再不想办法把他捞出来，他怕是就要化在这血池之中了。”
叶霆想了想，忽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根柔韧性看起来还不错的东西，像是绳子，但又好像不是。
沈长歌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虎蛟的筋。”叶霆从容道，“既然这东西是在血蛊池中长大的，那这池水应该也腐蚀不了它。我想办法绑在他身上，把他拉上来。”
血蛊池中的水不光有腐蚀性，还有极强的毒性，所以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那虎蛟的筋绑在路蓁的腰带上，然后一点点将他拉了上来。
路蓁是面朝下浸在池水中的，叶霆把虎蛟的筋一头绑在他腰上，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腰带上，然后拉了拉绳子，示意外头的人，他们要回去了。
沈长歌将他翻了过来，怕他的脸被石头磨花，然而在她看到路蓁的脸时，却又不由得被吓得心神俱是一震。
叶霆原本没有注意，直到发现沈长歌在地上半跪着一直没有起来，才蹙眉去扶她，“怎么了？是不是山洞内空气太稀薄了，我们快点出去……”
一句话还没说完，扶起沈长歌后，路蓁的脸就露了出来，叶霆也忍不住一阵，黑漆漆的山洞内，一时间沉默又沉重。
“……”
“先拉他出去吧。”
最后还是叶霆先开口，沈长歌也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将手中的锦帕先盖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跟在了叶霆的身旁。
进来的时候没觉得山洞有多深，可离开的时候却又觉得怎么走都走不到头，好不容易到了山洞口，却看见外头天都擦黑了，沈长歌累的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这才注意到外面竟然有隐隐的火光，还有一股东西被烤焦了的味道。
定睛一看，这群人竟然在这里吃上烧烤了！
沈长歌鼻子都气歪了，“你们也太不够义气了吧？我们俩在里面呆了那么久，差点被里面那股血腥味给熏死，你们倒好，开始野餐了？？？”
“毕竟你们去了那么久，大家伙都饿了嘛。”青禾笑嘻嘻道，“军医说这虎蛟的肉是大补，但是我们不能吃，只能给小凤凰吃，但是看着小凤凰吃，我们又觉得有点饿，所以就抓了几只野兔野鸡之类的，你们要不要也尝尝？”
“……算了吧。”刚看过那么血腥的东西，沈长歌着实不是很有胃口，“天色也晚了，你们快点吃，再晚天会越来越冷的，我们就不方便回城了。”
“放心吧，我们早都做好准备了。”青禾拎着两个兔腿走了过来，笑容带着几分神秘，走到了沈长歌面前，倏地敞开了衣襟，只见里面绑了好多小小的袋子，沈长歌总觉得很是眼熟，结果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她们之前研究出来的那个复刻版暖宝宝吗？
没想到这推广力度还挺大嘛，连青禾都用上了。
“你们把路蓁救出来了吗？他还活着吗？”青禾向沈长歌身后脸上蒙着锦帕的路蓁看去，嘴角嫌弃地撇了撇，“怎么还蒙上白布了，该不会是死了吧？”
说着，她半弯下腰就要去掀路蓁脸上的锦帕，沈长歌还来不及阻止，那锦帕就已经被掀开，露出一张五官都已被腐蚀，血肉模糊的脸来。
“天啊！”
青禾吓得直接把手中的兔腿扔掉了，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沈长歌，“这……这是路蓁？他……他不是……”
北疆第一美男子吗？这脸……这……
这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他还活着吗？”青禾想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摸他的脉搏，可是只要他露出来的地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好地方，基本上全部都一片血肉模糊，青禾找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只能一脸无措地注视着沈长歌。
沈长歌咬了咬唇，“现在来说，还活着，但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就不好说了。”
青禾突然如鲠在喉，连手中的野兔腿看起来都不那么香了。
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如果就这么死了……或许，她也不会那么厌恶他了吧？
“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青禾眉头紧皱，始终紧张地盯着地上血肉模糊的男人，“他的皮肤都被侵蚀了，身上又有水渍，若是一会儿下起雪来，只怕冻也冻死了。”
“天呐！”
突然，就在两人准备提前结束烧烤回城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军医惊讶至极的声音。
“这……这！你怎么把这虎蛟的元丹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