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笛张了张嘴巴,显然是没想到沈锦尧会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件事上。
她娘会被西津的人拦住,当然是她授意的,可是事情有变,现在她也只能自己找上沈锦尧,想办法补救,不然真的出了事,她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西津看我娘看的很紧,明面上她是最受宠的公主,可自从从大平回去,她的地位大不如前,西津现在人人可以唾骂她,三姐,我只求她平安就好,若有一日大平的铁骑踏破西津的城门,请三姐一定要保全我娘。”
沈笛语气诚恳,沈锦尧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一般的怒吼。
现在的沈笛,一定不记得几个月前,她找到当时盛怒的沈锦尧,求的就是带她娘回来。
那个时候云钦二话不说就让千机楼出动,查来查去查到的是什么?公主的身份是假的,沈笛的生母,只不过是公主身边的婢女,根本不是什么公主。
沈笛当时悲痛欲绝,感叹自己的母亲在西津一定遭受着非人的待遇,沈锦尧当时还着实心疼了沈笛一顿,也做出承诺一定会带沈笛的生母回来。
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假的,沈笛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公主,那么一开始千机楼会查到假消息,就可以说明,是沈笛故意为之,故意给西津传信,让千机楼不明所以的人也带回来假消息。
从头到尾,这场戏都是沈笛自导自演,演给沈锦尧他们看的,到现在分明已经露馅了,沈笛竟然还能大言不惭的在这里说什么保全母亲。
若是她这么这么孝顺,这么希望保全母亲,就不会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她百世那个让生母陷入险境的罪魁祸首。
“也就是说,你母亲被带回去,你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但是西津这一举动,确确实实威胁到了你,所以你迫于压力,只好回到我身边来,一来迷惑西津的人,给自己争取时间,二来也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寻求我的帮助是吗?”
沈笛无疑是聪明的,她知道说什么才能激起沈锦尧的兴趣,只要不露馅,或者说只要她说出来的话沈锦尧挑不出毛病,她就能继续下去。
可是她长得很完美,却忘记了几个月前的事情,如今她的这一番话,彻彻底底的将自己暴露,沈锦尧想继续给她找借口都不能,这一步自取灭亡,也让沈锦尧有些无话可说。
“但是西津现在已经有了防备,要怎么把人带出来?千机楼原本计划的天衣无缝,西津却还是把人带走,就更能够说明,为了用公主要挟你,他们恐怕日日派人看着公主,就等着有人不自量力,带走公主呢。”
此言不假,沈笛被生母限制,一直没办法摆脱西津的掌控,并不是她不想,而是很多时候一想到自己娘亲还在受苦受难,沈笛没办法自己一个人挣脱漩涡。
而现在,沈锦尧只是将这个问题放大了,只要沈笛被这些事情困住,就会一次又一次的迷失自我,被彻底的束缚。
沈笛果然皱眉,的确,这个问题她也想过,西津一直仗着有能够围着她的人,几次三番的触碰她的底线,她早就已经忍无可忍。
可是对于自己那个许久没见过的生母,她实实在在的舍不得,也放不下。
沈锦尧的善良确实有那么一刻曾经唤醒了她,让她生出了回心转意的念头,可是第二天醒过来,想起还在西津的娘亲,她还是觉得,人生有很多的取舍,而母亲就是最不能放弃的那一个。
昧着良心,她也要想办法让自己的娘回来,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且跟在沈锦尧的身边,也不见得能有多好,她为何不随心所欲,跟着自己的心去走呢。
确实,她伤害了沈锦尧,可是她不后悔,人生就是有这样那样的选择,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也不想回头。
现在沈锦尧对她仍旧有所防备,无非是觉得她曾经做过一些错事,现在想要考验她,无妨,她来者不拒。
沈锦尧的整颗心都在东宫,这个时候就是沈锦尧的防范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只要想办法让沈锦尧中计,先求了保命,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算的到呢。
“我娘亲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只要我不按照西津的要求去做,他们就会让我娘受罪,但是西津可以用这个威胁我,我也可以威胁回去,他们不给我娘好日子过,我就不会继续为他们做事。”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苦于无法尝试,西津毕竟给了她很多的好处,现在算起来,她并不想让西津从她身上得到太多的好处。
就算是她自私自利吧,哪怕是对自己的母亲,她也没有那么的爱,只不过人越得不到什么,就越渴望什么,毕竟生母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十五年没有母亲的保护,她度日如年,如履薄冰,知道自己的母亲安好,对沈笛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他们利用了我这么多年,我就算以彼之道,他们也找不到任何办法,只要我娘被放出来,千机楼就有机会动手。”
听到她还想要千机楼出手,沈锦尧眼睛一眯,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却格外的鄙夷。
竟然还想让千机楼出动,耍了这么多人这么长的时间,再一次的让千机楼的人去,只有可能是一种实况,那就是杀了那个该死的公主。
但这些话,沈锦尧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略带怀疑的看着沈笛,提出了疑问:“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说这些就是真心实意的了,假如你仍旧说一套做一套,两面三刀,我的损失,应该是偿还呢?”
沈笛可不配让千机楼动手,沈锦尧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厌恶,这样的人,竟然也骗了她这么久,简直是奇耻大辱。
“三姐放心,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绝不会做那样的事,只要三姐帮我,今后三姐让我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