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之中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虽然有些狼狈，但也绝对不至于是现在这副样子，这番话不像是愤怒中的口不择言，更像是打从心里就认可的恶毒的想法。
白珍被夏羽盯得有些害怕，忍不住后退了半步，青年也挡在了她的前面，替她道歉，“不好意思，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们确实过得比较艰难，所以她才有些着急。”
白珍囔喏了一声，最终还是收起了之前的愤懑，站在青年的身后，认错一般低下了头。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是一个商人，她说的也不算错，我的每一笔投资都要看到价值。”
沈祈安倒是平静，白珍的话完全无法激怒他——在末日之前，这样的场景也不少见，沈祈安根本就不在意她怎么说。
曙光会在京市并没有发展的空间，他也不会投资。
“……”
青年脸上带着几分挣扎，想说些什么来说服沈祈安，可是他们手里的筹码太少了，没有任何能够吸引沈祈安的地方。
“抱歉……你说的对，或许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痴心妄想，或许我们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夏羽闻言挑了一下眉头。
还记得上一次见到曙光会的人，一个个都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坚信自己能够改变这个末日，这个是曙光会这些固执的好人谨慎的东西——信仰，只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居然会因为沈祈安的拒绝而动摇？
很明显，有些不对劲。
想到这里，夏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躲在青年身后的白珍，她此刻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羽，对上目光的片刻，又有些心虚地避开了。
不对劲，她一定有问题。
夏羽的心中瞬间就有了判断，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经历了什么，但是白珍之前唯一接触过的一个就是沈祈淮，这件事大概率跟他有关系。
虽然夏羽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她也没有直接挑明——曙光会说到底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虽然陈如风现在还在宁城的曙光会，但是要想到京市来，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夏羽是不会轻易惹火上身的。
看着几人离开，沈祈安收回目光，见夏羽仍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夏羽。”
夏羽瞬间转过头，对上沈祈安的双眸——沈祈安倒是很少这样直呼她的名字，大概是因为沈祈安的声音很有磁性，此刻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他唇齿间辗转，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嗯，我在。”
两人间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不一样，然而旁边插进来的一道声音，一下子就打破了这个氛围。
“你们俩深情对视什么呢？我是不是来得有点不是时候，没耽误你们的好事吧？”
“……”
看到陆佳明忽然出现，躲在后面的秦峰瞬间一脸黑线，恨不得能自己上前去，把他给拽到身边来，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夏羽瞬间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转头看向陆佳明。
“你怎么忽然来了？”
往日港龙湾一个人都没有，今天倒是频频有人拜访。
听到沈祈安的话，陆佳明指了一下大门，“我刚刚过来看到门没锁，就直接进来了，我还疑惑你们怎么开着门呢。”
“就是没想到夏小姐也在。”
陆佳明看向夏羽，眼中泛着几分不同的光彩，“夏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沈祈安的好哥们，上一次见过的！”
夏羽的记忆力很好，自然不会忘掉，于是颔首。
“陆佳明，进来说话。”
陆佳明现在还没有异能，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冰天雪地里面一脸八卦，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整个人都快被冻成了紫茄子色。
“哦哦。”陆佳明上前两步，关上了门，才感觉到一股热气上涌，好像整个人都重新活了一遍。
“我今天过来是有正事，你知道吗，最近沈祈淮那里可是有大动静！”陆佳明搓了搓冻僵的手，“他们要打造一个地下城，可以御寒也可以正常生活 过段时间就会开放一部分入驻名额。”
地下城？
这种东西向来只能出现在科幻小说里面，但是末日都已经来了，地下城的存在确实也有着其意义……只不过，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如果名额是由沈祈淮来定，会有多么的不公平。
陆佳明皱着眉头，道，“听书名额是以募捐的形式，贡献足够多的物资，才能进入地下城，这样的方式不就等于让那些普通人在外面等死吗？”
虽然现在异能者都已经不畏惧严寒，但实际上普通人还是占绝大多数，随着温度缓慢下降，迟早有一天陆地上的普通人会在低温下直接冻死，也或许那些普通人一辈子都变不成异能者。
虽然陆佳明能支付得起进入地下城的物资，也不禁觉得……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这是沈祈淮的想法，还是通过了上面同意的想法？”夏羽一时间觉得有些荒谬，就算是沈祈淮唯利是图，也不能让所有人都跟着他胡闹吧？
陆佳明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据说……上面大部分人都已经同意了这个提案。”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这件事也不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面，分明就是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放出这些消息去试探下面这些人的意思，一旦得到了好的反响，就会立即开工，将这个设想变为现实。
没有人想过普通人的死活，那些普通人在这件事被决定之前，甚至都不会收到相关的消息。
“他做不成，至少这件事不会由他来做。”
沈祈安倒是出奇的平静，“他手里没有物资了，话语权不在他的手里。”
陆佳明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有些惊讶地看着沈祈安，但是夏羽作为亲手把沈祈淮推到如此境地的人，可是非常清楚，现在他手里面的那些东西，最多还能支撑半个月。
如果找不到新的货源，沈祈淮现在的一切都会变成海市蜃楼。
组织是不会给他留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