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行了。”皇帝嘴皮有些干裂,带着几分解脱,目光看着霍彦辰,“朕想故人了,现在就快要去跟她团聚了,君儿……”
“父皇。”霍彦辰应声,鼻头酸酸的,眼睛也有为模糊起来,看不清皇帝的表情。
皇帝抬头,轻柔的给他擦去眼角刚流下的泪,冒然说了一句:“对不起,君儿。”
霍瑾扭头看着霍彦辰,眼中滑过一丝阴霾,转而又看不见了,他也想得到皇帝最后的慰问:“父皇,儿臣这就去找天下最厉害的大夫来。”
“眦儿,你向来不用朕操心,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皇帝目光这才看着霍瑾,“咳咳。”,眼中是赞赏,没有父亲对儿子的宠爱。
霍瑾脸色慢慢的不好起来。
皇帝最多的目光,还是就在霍彦辰身上,微微抬起的手,拉起了同在床侧的霍彦辰的手,紧紧的撰着:“君儿,朕对不起你的母亲,朕对不起她……朕想她了。”
霍彦辰不言语,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是他忽略了皇帝对他的疼爱,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天下的主,是他的父亲,对他的宠爱从来都是真的,是他忽略了。
皇帝再次给霍彦辰擦了眼泪,脸上的宠爱不是假的,临近最后的时刻,心中的宠爱越发正切。
“凭什么?!”霍瑾突然发了话,表情没有了悲伤,只有不平,鹰眼囧囧的看着皇帝,“我从小做了多少努力,可是父皇不曾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所有的事情,我都要争第一,只是为了得到父皇的肯定,可是父皇都看不见,霍彦辰他凭什么?!凭什么就能得到父皇的垂青?!我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不觉得自己太偏心了吗?!”
皇帝目光松弛,并没有看着霍瑾。
“父皇要走了,眼里也只有他,是吗?!”霍瑾不受控制的发了怒,哪个儿子不想得到父亲的赞许和宠爱,从小到大,霍瑾看到的都是皇帝对霍彦辰的无限包容,他小时候就会想,如果能从霍彦辰那里分一点父爱,哪怕一点点也好,“他要什么,你都给,就算是夕月儿,儿臣先跟你求的她,凭什么成了楚王妃?”
“你是嫡长子,有母后。”皇帝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拉着霍彦辰的手却没有松。
霍瑾表情有些僵硬,良久才发了狠话,凑近皇帝耳边:“这个皇位我一定要得到,我要证明父皇是错的,我才应该是父皇最得意的儿子。”
霍彦辰看着霍瑾,凝着眉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些公公宫女只守在最下面,太医也跪在地上,任他们说什么,就是一动不敢动。
“臣参见皇上!”穆宰相和首辅为首,重要大臣都到位了。
太医退到一边,皇后带来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侯在殿外。
“爱卿平身吧。”皇帝的声音软弱无力,“你们也都是老臣了,朕走后,一定要好好辅佐新君,稳固朝局。”
“臣遵旨!”
“咳咳。”皇帝的手,一直拉着霍彦辰,霍瑾眼红,放在床侧的手捏成了拳头。
慢慢的,霍彦辰就感觉不到皇帝手上的力度了,目光再抬起时,看到了皇帝慢慢放下的眼帘,心口也不再有起伏,皇帝的手就要往下滑下去。
霍彦辰紧紧的捏着,哭喊了一声:“父皇!”
而霍瑾则是站了起来,冷眼看着。
“皇上宾天了!”高茂高呼,跪地长泣。
大臣惊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门外传来的是妃嫔的哭声,皇后紧紧跑进来,仪态全无。
坐在床榻边,仿佛失了心神,看着皇帝安详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
看到霍彦辰紧握皇帝的手,皇后看着他,还没有放出气势,就被霍彦辰浑身的杀气吓到了,扭头捂着嘴哭起来。
霍彦辰又收敛的几分气势,皇后倒是会演。
“铛铛……”
皇宫的金钟,响声宏大,举国哀丧。
“王妃担心王爷,我理解,可是,就算现在王妃进宫了,也不能帮王爷什么。”伶星在身后劝导,她何尝不是提着担心的,“小憬墨现在最需要王妃。”
“伶星,宫尚跟着王爷进宫了吗?”夕月儿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担心不减反增。
伶星点头。
“那你去吧,把王府的暗卫都召集起来,我有事吩咐。”夕月儿抱着玉憬墨进了屋子。
伶星应声赶忙退了下去。
府里的禹韵可就淡定不了,听到钟声的那一刻,觉得世界都黑暗了,手中的茶杯就摔了下去,提脚就往外面跑。
穆均原本在上朝,皇帝吐血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妙,急急忙忙赶回来。
两人的府衙是原来禹韵的公主府,皇帝给两人赐婚,一并将公主府就作为两人的府衙。
出门的禹韵刚好撞在穆均身上,穆均抱住了她。
禹韵抬头,脸上全是泪水:“夫君,父皇他怎么了?!他是不是没事,是我听错了,前两天我进宫看他,他还好好的,夫君。”
“管家,备马车,进宫。”穆均心疼她,搂着她的肩膀出了门。
皇宫却乱成了一锅粥,就在养居殿,各位大臣争执不下。
“邑王功勋显赫,又是嫡长子,天命所向,臣等恭请邑王登皇位!”拥护邑王的大臣当即就跪下了。
穆珀好好站着,没有符合他们。
“穆宰相有何意见不成?”霍瑾微微歪头,看着穆珀满脸的威胁。
“邑王这是何意?”霍彦辰还跪在皇帝床榻边,扭头看着站着的霍瑾,“父皇并没有说,邑王就是储君人选。”
“父皇说是楚王了不成,长幼有序……”霍瑾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高茂插话。
“老奴有话说。”高茂手中拿着东西,往前站了出来,“此是先帝密旨,众臣接旨!”
霍瑾右眼皮跳得厉害,看着高茂手中的圣旨,腿脚僵硬,怎么也跪不下去。
大臣一个看一个,并没有跪下。
皇后心里也有些不安,盯着高茂手中的圣旨质疑起来:“本宫是皇后,先帝若是有什么密旨,为何不交给本宫,反而给你一个奴才?!莫不是有人买通了你,让你做什么违背天理之事!”
“老奴虽是奴才,伺候先帝几十年,其余没有,有的就是忠心!”高茂这是第一次对皇后态度如此僵硬,“先帝信任老奴,将密旨交给老奴宣读,天子宝印也在老奴这里,皇后娘娘如此揣测,是对先帝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