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眼女尸(1)
六廿五2024-08-07 21:114,053

  临滨路138号

  冰冷的警戒线将人群探索的目光阻挡在外,几个穿着深蓝制服的警察神情凝重的守在线外,这里比较偏僻,距离市内将近一个小时车程,周围都是一些将要拆迁的矮楼,围观的人群也都是还未搬走的几户。

  泥泞纵横,由于前夜的大雨,使原本难行的土路变得更加艰辛。路边杂草丛生,墙尾青苔试探,空中弥漫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警戒线外,周进尴尬地看着严声厉色的警员,“我们...”

  “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赶紧离开!”

  周进瞄向旁边,只见这位毫不把他当外人的女生看着里面不言一语。

  正当他准备再开口时,里面突然走来一个人,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身材魁梧高大,利落的短发,黑皮外套,浓眉间透着显然的烦躁和愤怒,以及沉重。

  那人紧眉一瞥,沉声说:“让他们进来。”

  守警戒线的警察愣了一秒,随即应道:“是,秦队!”

  秦泷盯着周进看了两秒,便移开视线,现在的情况已不容许他再思考其他事。

  警察掀开警戒线,周进犹豫片刻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废弃待拆的矮楼,碎石废砖堆砌在院子一旁,因为昨晚的大雨,这里到处是稀泞,混乱不堪,墙边暗潮滋生,一股霉味,夹带着血腥,越往里走,腥味愈发浓重。

  周进跟在他们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看案发现场,如此清晰,如此紧张,竟还有丝...激动?

  “还真希望你当时说错了。”秦泷低声自嘲,咬着牙凝声说:“跟上个受害者一样,一刀割喉,眼睛被挖走,周围都搜索了,没有找到。”

  他听的是一惊一怔,挖眼女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而,秦泷偏头睨了眼侧后的周进,“新找的?”

  周进被他盯的有些紧张和局促,那眼神充满了观察和审视,就像看犯人一样。

  他不喜欢,也不由皱了皱眉。

  女生没回应,接过旁边一警察递过来的鞋套和手套穿上便走了进去,周进照做,只不过动作略显笨拙,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

  他跟着她走进院子左侧的一间废弃屋,这个小屋也被拉上了警戒,残破的屋檐,滴答着污浊不堪的雨水。

  中央躺着一个女人,一个恐怖的女人。

  她的身体已被白布遮盖,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外面,却把周进吓得楞在原地。深深凹陷流着血泪的眼窝,嘴唇张的很大,似乎死前受过巨大的痛苦,脖子被一道狰狞的血盆大口硬生生划开,血肉翻横,凌乱的长发夹杂着鲜血的泥土,隐隐有股恶臭。

  周进捂住口鼻,忍着恶心不再看那里。

  鸟儿在树枝上低叫,令人毛骨悚然。

  余光瞥见旁边的人影动了动,他不禁视线跟随,只见女生掀开白布,平静的看着受害者,不时抬起死者的胳膊和掀起衣物检查,甚至掀开凹陷的眼皮翻看。

  待看清眼皮下血淋淋的一瞬间,他实在忍不住了,转身就朝屋外跑去。

  “呕——”

  视觉的冲击感太过强烈,再加上嗅觉的感知,那股要腐烂的恶臭和尸体狰狞恐惧的样子充斥在他脑中,久久不散。

  “呕——”

  同样的呕吐,周进感同身受的向旁边看去,是个男生,大约刚毕业两三年的模样,穿着牛仔便衣,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比他稍微矮五厘米左右,咋看好像有一米八,与其他警察相比看上去有些文弱,不像那位秦队魁梧强壮。

  “第一次都这样,习惯就...呕...”

  两人尴尬的苦笑,他递给周进一张纸巾,自己也擦拭起来,“你是跟那个侦探来的?她的新助理?”

  侦探?按这情形,也是了。

  “呃...我应该还不是。”

  “能跟她一起来就不会不是了。”他瞧了眼周进,又颦眉觑向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的残破小屋,“这是第二个了,相同的手法,都被挖掉了眼睛。第一起刚发生时,她说凶手还会再作案,当时我们谁也不信,尤其是秦队,可这才半个月,凶手又杀了一个人。”

  沉吟片刻,周进说:“有找到什么嫌疑人吗?”

  “没有,我们排查了受害者身边所有人,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为什么会找她?”

  这是他一直的疑问。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牛仔警察倏而抬眼盯住他,“她是最了解凶手的人。”

  这话不是什么赞许,倒像是一种奇怪的嘲讽和厌恶,不是这个牛仔警察所带有的情绪,而是这句话,这几个文字本身的意思。

  “我们队长之前还很不待见她,但现在迫于压力,不也拉下面子亲自打了电话让她来。”

  他明白那通电话是谁。

  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女生,为什么会被警察亲邀?

  “她到底是...”

  “徐怀一!吐够没!还不过来!”

  牛仔警察的神经霎时一紧,立刻跑过去回话,“是!秦队!”

  周进站在破乱的院子里不由感叹,明明自己两小时前还在街上找工作,现在却身处案发现场...又想起前几日的遭遇,他不禁长长一叹。

  要是没发生那件事,我现在应该会好好的待在学校里,而不是...案发现场。

  四天前

  五月的陵市,不冷不热,偶尔的小雨给本就多雾的城市添加一层神秘的纱布。最近,热闹的市区却压抑了几分,行人脸上隐隐流露出恐惧,愤怒,害怕,好奇,甚至兴奋。

  理大某宿舍楼,507大门被无情推开,巨大的声响并未惊动床上的人,他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网存许久的片子。

  周进走进去,将饭盒无情的扔给床上的巨大身影,对此他早已习惯。

  “胖子,你最近悠着点,再不去露个脸,可毕不了业了。”

  胖子拿起饭就开造,话说的含糊不清,“鸟噻,场子抠呜额有...”

  “啥玩意?”周进无语一撇,“嚼完再说。”

  他拿起手机无聊的玩起来,宿舍里弥着饭香,以及一股臭味,他瞟了眼阳台上堆积的袜盆无语道:“你们的袜子都放多久了,隔壁都要过来投诉了。”

  “睡...睡...”

  “吃完就睡,也不怕以后下不了床。”他又戏谑的笑了下,“我看你都快跟床粘在一块了。”

  “老三,水...救,救命...”

  闻声,周进困惑的转身,只见胖子涨红着脸,捶着胸口,十分艰难,他连忙拿起桌上的半瓶水递给胖子。

  胖子一口饮尽,舒畅的吐出一口气,“呼——活过来了。”

  周进顿时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没救了。

  “老大老二呢?”

  “还能在哪儿,找实习呗。”

  “你不急?”周进拉过椅子坐下,调侃道:“准备在床上实习?”

  “急啥急,凭哥这技术,还怕找不到?”胖子又说:“你呢?回家还是陵市?”

  周进没回话。

  胖子又端起方才快要噎死自己的饭,“要不跟我合伙开个工作室,凭咱俩的技术肯定能行。”

  “合伙睡觉?你先从床上起来再说。”

  “诶,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是认真的老三,这事我可只跟你说过。”胖子放下饭盒,“别看老大老二整天在外面跑,那就是瞎忙活,心太大不稳定,就凭你这三年任劳任怨的给我买饭的劲儿,我就想跟你一起干。”

  周进失笑,起身走到胖子床边,“呦呵,敢情是想我给你买饭。”

  “认真的,我是看你稳定,认准了就是。”

  “少贿赂我。”他接着说:“我也认真的,学校刚下通知,这次暑假不能留校。”

  “操!”胖子丢下饭,看着电脑里仍在播放的视频也有些心不在焉了,“真的假的?整这出干啥?还有一个月才放假啊!”

  周进耸了耸肩,“谁知道。”

  “你说我黑进学校系统把通知改了,成吗?”

  “...胖子,你放心,拘留所包吃包住。”

  “......”

  默了几秒,胖子募地恍然大悟似的说:“晓得了,晓得了。”

  “啥又晓得了?”

  “前阵子市图书馆旁边不是死了人吗?离我们学校也就几条街的事。”

  周进微蹙眉梢,这事他最近也听说了。

  胖子继续说:“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而且听说手法极为残忍,眼睛都被挖走了,学校可能也是害怕,才不让留校,要是凶手在放假前抓到,没准就行了。”

  片刻,周进狐疑道:“挖眼睛这种细节,应该还没报道出来,你从哪儿知道的?胖子,你不会真黑进不该黑的地方了吧?”

  “嘿你这话!”胖子拿过电脑,暂停心爱的片子,将显示屏对准周进,“网上都在议论,挖眼睛这事也是一网友爆料的。”

  周进凑近电脑,仔细看去,确实发现一个帖子上写着“图书馆女尸案仍未侦破,凶手可能再犯案?”下面的一个ID为“夜色”的网友发文说“当时偶然看到受害者眼窝塌陷,疑似被挖眼”,还附带了一张现场图片,不过被打了码,他看到第一眼就忍不住皱眉,默而挪开视线,不想再看第二遍。

  他猜测这张图片应该是不小心偷拍的,因为旁边还有一角警服,这个名为夜色的网友的帖子留言最多,后面有许多网友跟着揣测凶手可能喜欢眼睛大的,漂亮的等之类没有依据的话。

  “这就受不了了?老三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弱了。”胖子嘲笑道。

  “...不习惯看这些。”

  “所以啊,还是待在宿舍安全,老大老二整天在外面跑,也不怕。”

  胖子点开片子,继续观赏起来。

  周进拿起桌下的篮球,向门口走去,“去打球了。”

  “哎刚说这事你就出去,还是小心点吧,凶手还没抓到。”

  “胖子,受害者是女生,我一男的,纯爷们,还怕他?”

  周进好笑的瞅了眼胖子,随即关门离去。

  宿舍就剩胖子,他对着屏幕自语,“是,你们是纯爷们,好歹都是学计算机的,能不能给我们程序员长点脸,宅在宿舍才是我们的道儿,一个两个就知道往外跑,一点都不像技术男。”

  话落,他又爽快地撸了一把。

  “呼...还是这爽。”

  篮球场

  已到傍晚,投下最后一球,周进转身走向场边的椅子,“不打了。”

  陈霖坐到周进旁边,“咱们学校女生本来就少,因为前阵子那个女尸案,更少人出来了...唉。”

  周进轻嗤一笑,“你去当个护花使者,没准人家就对你以身相许了。”

  “哈哈行啊,不是哥们我自恋啊,就凭我这颜值,在咱们专业也是前茅。”

  陈霖和周进是一个专业的,宿舍相邻,因为经常一起打球,在一起玩的时间比室友还多。

  “你也不差。”陈霖佯装地打量了下周进,“看着就是一身正气。”

  周进喝了一口水,失笑道:“我谢谢啊。”

  “暑假有什么打算?”陈霖问。

  “没想好,可能也跟我们宿舍那俩一样找个实习先做着。”

  “大三都要结束了,是得抓紧找个。”

  “嘟...嘟...”

  “接个电话。”周进掏出震动的手机向陈霖示意一下,“喂?”

  陈霖随即也没事的走向球场,继续打球。

  “你好,周进先生,我是丰乐集团的财务秘书,月底请您及时缴纳保证金,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什么保证金?你打错了,我没保证过什么。”

  这几天他也接到了类似的电话,总说什么欠款保证金之类的,他压根就没接触过,也没承诺过什么,没聊两句都直接挂了。

  那边停顿两秒,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您认识齐昭吗?”

  周进一愣,“他怎么了?”

  “齐昭先生违约,按照合同应当赔偿其10%,也就是五万。”

  “那你们找他啊,找我干什么!”

  “您是担保人,现在我们联系不上他,只能找你,如果你不想自己的信誉和征信受损,请尽快联系你的朋友还款,或者你帮他偿还。”

  他有些懵了,“等等!我怎么是担保人了?”

  “齐昭在合同上写的担保人是你,周进先生。”

  女秘书的话就像是冰冷的机械声,冷漠无情,直让人后背发凉。

  

继续阅读:第2章 无眼女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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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探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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