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男子一下子停住脚步,回身看着她,淡漠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云笙似乎看懂了他淡漠的神色下的意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才迟疑的说:“我……有些不大认识路。”
云笙摸头的时候,男子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笑意。很快便被压了下去。等云笙在朝他看过去时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云笙看他一脸冷淡以为他这是不愿意收留自己的意思,刚准备想想措辞在劝劝他,眼眸四下看了看,周围黑漆漆一片,她可不想露宿荒山野岭的。
想了一肚子说服他的话,云笙好不容易找出一句合情合理的话刚准备说就见对面那人的头小幅度的动了动。
“你答应了?真的答应了?”云笙一下子惊讶的跳了起来,怕自己看错,连连确认着。
男子在她的期盼中缓缓又点了点头,这一次点的缓慢云笙看的十分清楚。
云笙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抱住男子:“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
云笙抱住他的瞬间,那男子一下子僵硬在那,一动不动,云笙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反应,又看了看自己抱着住他的样子,连忙拉开了距离。
对于一下冲上去把人抱住的举动,这时她才有些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动作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虽然以前这样做没什么,但现在自己在古代,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做这样的举动总是会让人想入非非的吧。
不过现在不仅仅是怕别人想入非非,她自己先想入非非了,默默的在心中对说了句:离墨啊,我跟他这是友情相抱,没有其他意思,千万别误会啊,别误会。
云笙攥着手,来回的搓,她这个时候要是跟他说自己手误抱错了,能信服吗?这借口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好在男子只是一瞬间的错愕,没有深究,看了她一眼,说了句:“走吧。”
声音和他那双眼睛一样,竟有些脱凡出尘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子,可这声音,听起来很舒服。
云笙止不住的在心中给他又加上几分。
跟在他身后慢慢往前走,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周围,脚下一个踉跄,云笙差点摔倒,好在身边人及时扶住她,这才免了摔倒。
云笙站稳后立刻松开了手,拉开了距离,男女本就有别,何况这还是荒郊野外之地,连忙低声说了句:“谢谢。”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却是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珠子将它放在手上,不一会就见那珠子慢慢亮了起来,有了这珠子漆黑一片的路顿时清楚了很多,他又拽着云笙的手放在他的衣衫上,这才继续往前走。
他拿着珠子照亮路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像是和离墨重叠了起来,云笙记忆中离墨在那凤谷山中也是拿着那珠子照路。同样是白色的身影,同样修长的身材,同样淡漠的性格,若不是他这脸被遮了起来,那一刻云笙真的要认为此刻走在她前面的人,其实是离墨。
可这念头只是想想,是猜测,云笙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定然不会是离墨!
一路走来,两个人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交流,又走了一会,前方终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小木屋的身影。
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支撑着,腹中一日没进任何东西,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累瘫了,好在云笙的意志力还算坚强,一路走来,连吭都没有吭一声。突然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他看了看云笙,又思考了几秒,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模样的瓶子,放在云笙手中。云笙伸手接住,却又不知是什么意思。
“解药。”难得说了两个字。
云笙疑惑,她什么都没做,要这解药做什么?
“瘴气。”又是简短的两个字。
他说的虽然简便,却已经足够云笙知晓他的意思,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里有些奇怪,下午哪怕是太阳正盛的时候,还是笼罩着一层薄雾。原来这山中全是瘴气。她也一直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她在这山中待了大半日,就算是饥渴下也不至于身体会脱力到这般程度。
伸手从瓶中拿出一粒解药,直接服下,吃完之后,过了一会,才觉得身体的力气慢慢回来许多。这瘴气之毒一缓解,顿时舒爽了很多。
“你在这山中这么久,为何会没有事?”还是说他早就吃了解药,可这样也不对啊,他住在这山中,总不能天天吃解药吧。
“这毒,对我无用。”
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他的意思,不过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当然不能一直追问,那样就太不礼貌了。
好不容易打破了沉默,云笙借机又聊了起来,虽然这人看上去不好相处,不过这一路走下来,她问的的问题,他虽然回答的简便,可也基本上都回答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跟在你身后半天了,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总是那个来那个去的,她也挺别扭的。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了句:“莫言。”
莫……言,云笙细细咀嚼了这两个字,这名字起的到是合适,沉默寡言,只不过此莫言非彼默言。
“莫言,你在这山中住了多久?”其实云笙更想问他一个人待在这里难道不会寂寞吗?
莫言眼神未变,平淡的说了句:“很久。”
所以,莫言从小就是住在这山中,从未离开过?
“你为何不出去走走?”
莫言垂下眼睑,沉默了许久:“我将我的小徒弟弄丢了,只好在这等着。”
这句是云笙认识莫言以来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声音淡淡的,可是云笙却听出了那平淡之下的丝丝难过。
“你徒弟若是知道你这般等着她定会高兴死的。”
莫言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云笙:“你若是我那小徒弟,可会高兴?”
云笙被他问的一愣,什么叫我若是他小徒弟,这让她怎么回答?不过思索了几分钟,自己到是给了自己解释,心想可能是这莫言将自己徒弟弄丢后,觉得十分内疚,问她这话估计也就是想给自己心里找找安慰。
回答他,安慰一下他,对她来说又没什么关系,这么一想云笙说:“自然会高兴,毕竟弄丢也不是你愿意的,而且你不是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吗?她若知道一定会开心的。”
她字字斟酌,生怕一个话没说好,又给人伤了一下,只不过她说完后,莫言却陷入了沉默中,云笙内心忐忑,她难道刚才说的哪句话不小心又伤到了他?
不过,她刚才并没有说什么啊~~~
云笙哪里知道,并不是自己说话的原因,而是莫言想起了那日她离开时的样子……
*
莫言住的地方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站在其间四处望去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真不敢想象莫言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了这么久。
莫言将她领进屋中,自己则朝外边走去,没一会,他端来一些吃的,只是一些果子和米粥,看上去格外清淡,但是这些在云笙眼中已经足够了,作为一个一天都没吃饭的人,有点粥喝就已经不错了。
吃完后,莫言已经不在屋中,吃饱喝足云笙这才来了力气,外面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云笙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莫言站在外面劈着柴火,云笙不解这时劈柴是做什么,心下好奇便朝他那边走去。
“为何这么晚还要劈柴?”
莫言没有看她,劈柴的动作也没有停顿:“晚上用。”
心中有些奇怪,这晚上用这些柴做什么?不过莫言没有说的那么细致,她也就不去追问了,见这劈柴似乎也没她什么事,不过吃人家住人家的,什么不干就待在屋中似乎也不太合适,想了想似乎想到什么,云笙走回木屋没一会搬出一把小木凳,放在莫言旁边,距离放的恰到好处,不会离得太远,又不会被他伤到。
莫言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看着她静静的坐在自己旁边,一只手支着脸。那样子看的莫言指尖不由自主的颤抖。
云笙坐好后,选择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在旁边陪聊,莫言则是在旁边低声回答着,寂静的小屋中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音,这是这山中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般热闹,莫言劈着柴偶尔看一眼云笙,和她说上一句。那柔和的样子,难得一见。
莫言劈好柴,抱了一些走近屋里,云笙见他一个人抱的太过麻烦,反正自己闲着也没什么事刚好吃饱了有力气,于是也抱了一些跟了过去。莫言走进屋,在折返回来时看见她抱着柴火进来的样子。
明明那么纤细,却要做这样的粗活。那白色的衣裳染上了灰尘,看上去有些脏,云笙觉得鼻尖有些痒,忍不住想用手揉,可她忘了自己手中还抱着东西,这一揉,手中的东西顿时松了下来,刚才劈好的柴全部掉落下来,眼看着就要砸到脚,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就将她往旁边一带。
云笙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刚才还在她怀中的柴火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掉在地上散落一地。
被突然拉走,云笙难得有些惊慌,原本梳好的头发,凌乱的垂落在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