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沐尘准备自己先出去,这种画面,不看为好!
沐尘站起来从旁边默默的绕了过去,文栎叹了口气,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这屋中一时间就只剩下离墨和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齐晟。
他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齐公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离墨擦着云笙脸上的汗水,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齐晟听后,也不急着反驳、反倒是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扒了扒身上的衣服甩来一句:“其他话倒没什么,只不过,齐某希望离公子对着别人未过门的妻子,可以保持距离!”
这句话说完,一甩衣袖,齐晟满脸不悦的走了出去。
未过门的妻子?
这是什么意思?离墨看着沉睡中的云笙,无声的疑问着。
身上的伤痛提醒着自己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去救云笙的那一刻,竟然这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豁出去。那个时候他和云笙,他没有犹豫就选了她!
她趴在地上,任由地上的灰尘沾满她的身上,她痛苦着,一点点的往自己身边挪着,她怕自己会死,所以巴不得自己死,这一种种,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毫无保留的沉溺在里面。
“阿笙,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只可惜,他这问题,没能有一个人回答他……
***
第二日早晨,云笙厢房里,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才慢慢睁开。一看那房间的摆设就知道自己在哪,她这是第三次昏迷了吧……
也不知道又昏了几天……
昏迷之前的事情慢慢的从脑中蔓延了回来,画面定在离墨浑身是血的样子上,双眸一阵紧缩。
一把拉开被子,拿过放在旁边的衣物就穿,随便套了两件衣服,就准备下床。
“云姐姐,你怎么自己起来了?”玲珑正好过来看看云笙的情况,谁知道一推开门,她正准备下床,吓得她连忙跑了过去。
“离墨呢,离墨怎么样?”一见来的人是玲珑,连忙追问道。
“云姐姐你别着急,表哥没什么事。”
“他在哪?带我去看他!”
离墨有没有事,她亲眼看见才会信,那日离墨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会没什么事?
看她这态度,心知也劝不了什么,只好按照她的意思带她去找离墨,不过出门之前,她可是拿了件厚衣服搭在云笙的肩上。这样表哥就不会说她了。
离墨和她住的不远,走路一会就到了,离墨的房门大开着,里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人来来回回的走。
云笙看着状况心想不好,挣开玲珑的胳膊就往离墨那跑。
离墨偌大的寝房里,此时挤满了人。一个丫鬟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那血刺痛了云笙的眼。
惊慌失措的冲进去,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从缝隙中影影约约能看见那抹白色,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迈的那般艰难。
一步步走到离墨身边,强忍的眼泪才从倔强的眼眶中落了下来,他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像是随时能够昏倒过去一样。
文栎看这样子,知趣的对旁边的人看了看,示意他们都先下去。
“怎么哭成这样?”这话看上去像是带着些责备,可实际上……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心疼。
离墨拍了拍床榻旁边,云笙听话的坐在一旁,看着满身伤痕的离墨,眼泪却是又掉了下来:“疼不疼……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吧……”
轻轻拂过离墨脸上的伤痕,青青紫紫的样子让她一想到往日那般俊逸的样子就更加难受。
离墨扯出一抹笑容,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还好,不疼。”
“怎么会不疼!我受了那一些些小伤都觉得疼,你伤的这般重怎会不疼?”
离墨攥住她的手,放在手中细细揉捏了一番。神情中带着诸多不舍。
“你身上可有事?”
云笙摇了摇头,她身上并为受什么伤,只是在水中泡了几日,有些吃不消。
离墨却是不放心一般,亲自看了一下,直到手在触及云笙手腕的时候,轻轻皱了下眉。
“好了,你别操心我了,现在你才是重病号,自己休息好才对!”
“呵呵,好的,我这就休息。”
云笙将他的枕头放好,让可以躺下来舒服些,有扶着他躺好给他盖好被子,这一套动作她做的尤为自然。她低垂着脸,微微弯着腰的样子格外的温柔。一时间竟将离墨看痴了。
离墨看着她照顾自己的样子,突然心中一暖一股暖流顺着心脏流变了全身,就连那些隐隐做痛的伤口都好了许多。
突然他轻抬起头,对着云笙低着的额头亲了一下。
刷的一下,脸瞬间红成了柿子。像是惊到一样,傻眼的看着离墨,下一刻突然一下子直起了腰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你突然亲我干吗?”云笙红着脸问。
偷到腥的某人满足的笑了两下理直气壮的说:“之前那次太匆忙,这次重新来一下~”
语气中还蛮是意犹未尽。
他话说的这般理直气壮,根本无法反驳,暗自在心底吐槽一句……
“这个有什么好复习的?身上都是伤还有时间想这个……看来你也没什么大事!”
离墨摇了摇头,一副你说的不对的样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伤的是皮外伤,和内在没什么关系的。”
云笙瞪眼……
内在?什么内在?
往下细细一想,云笙等下双眼立马就说:“离墨,你不要脸!”
离墨被骂的一脸无辜:“我说的内在是指内心啊,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云笙瞪了他一眼,立马就要站起来出去,离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怎么突然生气了?”
云笙板着脸:“我没生气。”
“真的?”
“对!”云笙指了指自己板着的脸:“我开心都是这个样子!”
离墨“哦”了一声然后又说:“你这个样子也很好看。”
云笙的小心脏被这话撩的扑通扑通跳了几下,跳的十分欢快。
“那是自然,长的好看自然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云笙看似扔了离墨给出的那颗糖,可那嘴角却不受控的往上翘着。
对于离墨说的甜言,十分的受用~
开心过后,又想起另外一茬事:“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对于赶过去救她一事,她到现在还没想通,她那时在忘忧谷,离墨在墨城,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被抓到血影山庄?
“我去忘忧谷寻你,正好碰上你被抓走。”
“但是,我和那个教主并不认识啊,她抓我干嘛?”她和谁无冤无仇的,没事抓她干嘛……
离墨叹了口气:“她想抓的其实是我……”
“什么?你?”不可思议的指着离墨的鼻子:“她抓你干嘛?”
离墨幽深的黑眸沉寂了一下:“这件事情说起来就话长了……”
“你可以慢慢说。”
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犹豫了一瞬,离墨才开口说:“多年前影无情还不是魔教教主,那时她住在墨城的城主府里,那时她很温柔,很漂亮,对她的侄子非常好。城主一家和她生活的非常快乐。”
“可时日不长,却通通改变了,城主夫人回乡探亲惨死,城主的儿子失踪,整个城主府就只剩下她和城主……”说到这里离墨的眼中带着压抑不住的伤痛。云笙心疼的握住他,用手按抚他心底那一丝难过。
离墨继续往后说了下去:“她喜欢城主,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姐夫,所以在她姐姐回乡的时候,找人杀了她们,那时她的亲姐姐还想给她寻一门很好的亲事,她的侄子还在想那个他很喜欢的雪姨,可没想到回乡的第二天,他们一家全部惨死,只有那个小孩被他的母亲拼死送了出去。才免过一死。”
越往后说离墨的情绪更加的激动,握住他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手心,攥的生疼,可即便这样,云笙也没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
离墨红着眼睛说:“当他母亲死在他怀里时,那一刻他竟然还在庆幸自己的雪姨没有来……庆幸杀了自己母亲的人还好好的……阿笙,你说那个孩子好不好笑……”
他翘着嘴角分明是笑着的,可他那心底却像空了个大洞一般,流着鲜血。这样的离墨太过让她心疼,心疼倔强的他,脆弱的他哪怕是现在这样自嘲的样子也是喜欢的。她突然俯身轻轻抱住离墨。
“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他重感情,伟大,坚强、一点都不会好笑。”云笙贴在他的耳边一句句的说着。
那一刻她的样子,离墨看不见,可那脖间冰冷的感觉让离墨清楚的知道,她为他难过着,心疼着,为他流着眼泪。心底这么多年来的伤痛,被掩映在溃烂伤后之下的难过,全都被云笙一寸一寸翻开,清理,上药。最终得以痊愈。
伤口不治又怎会愈?
他是医者,不可能不知道,他那是不知道,他那只是忽视,不去想,不去管,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离墨抱住云笙的背,低声在她耳边说:“阿笙,你永远都不会离开吧。”
云笙身体一僵,她的迟疑离墨都看在眼里。像是给各自一个台阶下一般,离墨轻轻笑了笑:“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