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一层恐怖的可能性后,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下,从头发丝凉到了脚趾尖。
这样想着,我也顾不上现在窗外的天色依旧昏暗了,当即转身便向着屋门走去。
也许有人会说,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毁尸灭迹,最不济也是打扫现场来伪装作无事发生。
但是对于我来讲,这种可能性直接可以被排除掉。
因为这间客房里被污染的情况已是太过严重,但凡不是眼瞎,就不可能忽略掉这满墙的血点子。
而且夏思哲的尸体我也不想去处理,一来是处理熟人的残肢太过恐怖,我自问心理素质还没到这种级别。再来就是他是被肢解的,光是把那些碎块打扫起来,难度就非常大。
至少在天亮之前,这种级别的工作量一个人很难完成,因此我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既然客房内出现了尸体的事实不好掩饰,那么我就只能趁着事情还未东窗事发,尽可能的多收集一些这个梦境的信息。
纵观别墅上下,如今我们没有探索到的角落,其实也只剩了极少数的几个地方。而在这些潜在目标中,有两个地方是我一直以来非常好奇,但没有机会直接搜查的。
其一就是位于餐厅的后厨,这个地方被明令禁止不准客人出入,理由是厨师长的怪癖。
而根据我的了解,梦境中但凡被设为“禁入”的区域,十有八九都藏着梦主人不愿被人探知的秘密。
这些地方因为受到梦主意识的保护,所以轻易没法接近。放在周龙的梦中,我也发现后厨在白天时候始终有服务生徘徊在左右,完全不给人偷偷潜入的机会。
至于另一个让我好奇的地方,就只剩了匡择的主卧室。
但是对比后厨,我觉得匡择的卧室肯定是隐私级别更高的所在。所以盘算了一下后,我果断选择了后厨这个攻略难度略小一些的地点。
出门之前,我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时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二十六分。
后半夜按理来说都是人睡的最沉的时间段,而对于值夜班的人来讲,这个时间也是最容易犯困的。
我轻手轻脚的关上屋门,四下张望了一眼,果然没有看到服务生们的身影。
没有一出门就被堵个正着,我心里多少有些庆幸,转而直奔楼梯,向着一楼快步走去。
别墅内遍地都铺着那种价格不菲的鹅绒地毯,这东西的消音效果极佳。哪怕是在这样寂静的深夜,人踩在上面的脚步声也只是微乎其微。
很快我就顺利来到了一楼,在这期间没有惊动任何不该惊动的人。
餐厅就在一楼的走廊尽头,我在楼道口张望了一下,发现餐厅的大门是关着的,也没有服务生在附近徘徊。
静悄悄的走廊里只有一盏壁灯依旧散发着光晕,不过它显然被调成了夜间模式,光圈只是勉强照亮了餐厅门口的一小片地方。
黑暗中的走廊多少会显得有些阴测,尤其是在这种晦暗难明的光线下,更是愈发显得诡谲。
我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大着胆子穿过黑暗走向了尽头的餐厅。
与匡择在晚宴时的说法不同,深夜的餐厅大门紧闭,并没有看到什么留守的服务生。甚至于当我小心翼翼的转动门把手时,我还发现这门竟然落了锁。
现在别说有厨师在里面值守了,估计整个餐厅上下都没用一个人影。
我如今算是临时起意,完全没有预设过铁将军把门的情况要如何处理。
虽然从井丰寨回来后,我从跟林枫宇学过一些开锁的技巧。可奈何这门手艺最低限度也需要拥有一枚曲别针,所以裤袋里空空的我显然是没法破门而入的。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踹门肯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面对紧闭的餐厅大门我犹豫了片刻,就只好摇头退了回去,准备着先回房间里找些能用来开锁的工具,再作打算。
走过一次的走廊在恐怖系数上自然而然就削弱了几分,所以在返回楼梯的路上,我的注意力也就从那片令人不安的暗影中收了回来。
而这一转变也让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脚下的地毯踩上去脚感似乎有些怪。
那感觉就像是踩中了一滩水洼,脚底下湿哒哒的还有些粘腻。
刚才因为紧张走的太急,所以这种感觉尚不明显,此刻定下神来才发现这种变化极为突兀,也极为诡异。
怪异的感觉让我下意识的住了脚,转头去看就发现果然刚才走过的那片地毯颜色比周围深了不少。
我纳闷的倒了回去,侧着光一看才发现深色色块的地毯面积还不小,竟然一路延伸向了旁边的房间。
看上去似乎是某个房间漏水了?
出于好奇,我抬头看了看水流出的那间屋子的房门,就见上面挂着一个半圆形的挂饰。
这个图形我看着眼熟,正是那一家四口所在的房间。
见状我便走到了门前,这边的地毯都已经被濡湿,踩着湿乎乎的很难受。
可比起这微妙的脚感,我却注意到此时门内竟然依旧有一股股液体从门缝渗出,这感觉就像是整间屋子都被水铺满了一般。
我蹲下身又仔细确认了一下,可门缝离地太近,这个距离不足以向内窥探到什么。要想搞清楚屋内发生了什么,我必须进到里面才能知道。
这样想着我便直起了身子,下意识的扶了一下门把手借力。
夜深人静的时候,屋门肯定都已落锁。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随便的一按一推,我的耳中就捕捉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这一家四口的房门,竟然就这样被我打开了一条缝隙。
屋内没有开灯,但这太正常不过。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候,想来也没人会让屋子灯火通明。
由于实在是好奇屋内的状况,所以我便悄悄从门缝中伸头向内张望了一眼。
按照我原本的猜测,四口人的屋内此时应该是一片狼藉,至少也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漏水声。可是当我看清眼前景象的刹那,本已是平复下来的恐惧感又一次叫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