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我如遭雷劈,但王萱萱说话时一脸天真,完全看不出任何撒谎的迹象。
我当即顾不得她,转身就跑向了门口。
可等我赶到的时候,那里哪还有黄邵的影子?我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厅堂,和一扇紧闭的屋门。
王萱萱似乎有些奇怪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孩子心性作祟,好奇的跟了过来。
我转头看到她站在那里,就指着大门问道:“那个哥哥是从这里出去的吗?”
女孩点头,怯生生的说:“对。”
“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和他在一起?”我又问。
这回女孩歪着头想了想才说:“没有人和他一起出门,但是我看到一个姐姐在外面等他,红衬衫的哥哥看到她就跑出去了!”
有个女人在门外等着黄邵?
我心里一惊,忍不住追问:“你看清那个姐姐长什么样子了吗?”
王萱萱抱着她的牛奶扭捏了一下,说:“就是那个姐姐呀!和哥哥一起来的那个!”
“难道是赵璐璐?”
我惊讶的看着女孩,她现在给我的信息实在太过劲爆。对于我来说,这等于一个失踪的人被另一个失踪的人带走了,这简直是奇闻异事。
但此时我顾不得怀疑人生,赶忙又问道:“你是在哪里看见那个姐姐的?她当时是什么样子?”
王萱萱闻言就带着我一起走到了落地窗边,抬着小手指着别墅院落的大门口说:“就是在那上面!”
我一愣,因为女孩手指的方向并不是一块空地,而是一根门柱。石材造型,极高极气派的那种,上面还连接着铁栅栏门。
小孩的视野毕竟和大人不同,所以我不由得蹲下身,让自己的视角和王萱萱持平后才又问:“刚刚没看清,你说的是门口那个大柱子的旁边吗?也就是栅栏门外?”
“不是呀!就是那个柱子,姐姐就藏在了那个柱子后面!我当时看到她时,她只有头露在上面,肯定是她在跟那个红衬衫的哥哥玩躲猫猫呢!”
女孩脆生生的童音在大厅内回荡,但我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后,整个人却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因为,王萱萱手指的那根门柱足有四米。如果一个人的脑袋能露在柱子的上面的话,那只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是她踩在了至少两米高的垫脚物上,这才能勉强露出头顶。要么,就是她的脑袋被摆在了柱子上面。
而据我所知,没有哪个人会在家门口立两根高低不一的柱子,这简直是魔鬼的审美。同样早上在庭院中时,我也没有在大门边看到这样猎奇的门柱造型。
所以可想而知,王萱萱看到的人头,大概率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脑袋。它被人恶意的摆在了石柱之上,目的就是要引人过去。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庭院内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由于门口安装了不少装饰性的挂灯,所以从别墅内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清那两个气派的石柱。
可我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却始终没能瞧见赵璐璐的脑袋,当然也没有看到黄邵的身影。
王萱萱一直站在我的旁边,此时也垫脚眺望着大门口的石柱,但因为什么都没看见,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姐姐又藏起来了吗?为什么看不到了呀?是因为哥哥找到她了吗?”
我没法回答她的问题,或者说如果我如实回答了,这个胆子本就不大的小姑娘恐怕会被吓哭。
所以略一定神,我便笑着对她说:“估计他们正玩得高兴,又藏起来了吧!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你妈妈就该担心你了。”
说着我本想带她回到一楼的客房一侧,哪成想女孩闻言却是忽然撇了撇嘴巴,极小声的嘀咕道:“她不是我妈妈……”
“你说什么?”
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成想这小女孩却忽然捂住了嘴巴,转身哒哒的就向着客房的方向跑去。
她的背影看上去有股闯祸后落荒而逃的味道,这种反应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但我此时的注意力还在窗外的庭院中,所以见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也没再深究,只当是自己跟不上小朋友们的逻辑。
没有了王萱萱,厅堂内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整个空旷的大厅里似乎只有了我一个人的呼吸声。
我站在窗口又看了看庭院的栅栏门,那里依旧没有人影,错综的格栅把外面树林的景象割的支离破碎。
在这样的黑夜下,人的视野受到了极大程度的制约,黑暗所带来的未知更是让人感到恐慌。
按照常理来讲,这种环境之下,哪怕是大门外出现了熟人的身影,人都多多少的会有些犹豫,绝不至于就这么直眉瞪眼的冲过去。
可黄邵的确是一个冲动且情绪化的人,当他在无心或有意的一瞥之下,竟是突然看到了失踪多日的女友。
哪怕只是看到一个脑袋,哪怕这个脑袋出现的位置很不合理。但我想以他的性子来说,大概率不会纠结于原地,甚至不会衡量其中的风险,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的冲过去确认。
然而他这一去,果然就没能回来。
想到这里我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口。
虽然匡择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出了警告,强调着不让客人在夜间出门。但他却没有在别墅的出入口留人值守,也不知这么做是对客人的自觉性抱有过高的期待,还是说对别墅的安保措施充满了自信。
但既然黄邵都能冲出去,那就说明这个别墅的夜晚其实是存在安全漏洞的,尽管漏洞的出现完全是由于作死的客人一手造就。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转脚来到了大门口。
作为一个惜命的人,我并不打算在这个危险的时机去打破规则,探索外面的世界,只是在惯性使然下随手按了一下门把手。
按照我的心理预期,黄邵在发现赵璐璐后肯定是激动的夺门而出,所以大门此时应该还处于未锁状态。
毕竟,从王萱萱偶然目睹他出门,到我赶到门口,这一前一后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误差。这中间我们没有遇到任何人,所以屋门的状态肯定还是保持了黄邵离开时的样子。
可是事实上,当我压下门把手时却发现根本按不动,门竟然是上锁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