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东西被悬挂在了吊灯之上,像风筝般随着新风系统的运作在空中左扭右摆,带起了一阵阵腥风。
我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将它扫视了一遍,感觉这玩意有些像是什么东西的皮。
只是由于它被悬挂于天花板上,碍于重力的加持,长度才被硬生生的拉长了不少。
由于我经常和尸体打交道,怪诞的东西看多了,所以很快沉下心来,仔细研究。
尽管屋内的循环风将其吹的上下翻飞,但也不难看出这东西的双臂明显长于了双腿,这不是人类该有的比例,倒是更像某种动物。
注意到这一点后,我忍不住向前凑近了一点儿。这才发现在那刺目的血红覆盖下,隐约还能看到一簇簇黑色的毛发,似是没有被剔除干净,依旧附着在了血污之下。
难道是那种鬼脸狒狒吗?
匡择曾经说过,别墅附近徘徊着那种举止有些类似于人类的山魈。而且从体格来讲,一度被称为山鬼的鬼狒狒站立起来的时候,也的确能和一个成年人大差不差。
我脑子里瞬间冒出了这个念头,随后便是越看越像。
而这张狒狒皮似乎是刚剥下来不久,上面还能看到不少血珠,离体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个小时。
因为没有了肌肉组织和脂肪的支撑,皮子显得有些轻飘飘的,像极了一套空衣服被风肆意的扯动出各种奇怪的造型。
这一刻,我有些理解了钱勋为什么会被吓尿。这别出心裁的诡异景象别说他没遇到过,就连我这些年也是闻所未闻。
屋里的血腥气浓的刺鼻,我下意识的拿手掩住了口鼻,抬眼去看这张狒狒皮和吊灯连接的部位。
这是一个巨大的铁钩,看上去有些像集市上用来吊猪牛肉的那种屠户钩子,金属表面脏兮兮的,好像用了七八十年一般。
这只可怜的狒狒,四肢的皮层基本都保留了原本的样子。
看得出来,虽然这张皮子被拔除了大量兽毛,但后期却也采取了某种缝合措施。
制作这狒狒皮的人非常用心,线和针脚的处理方法都很讲究,打眼扫上去基本看不出明显拼合的痕迹。
所以,乍看起来还真有些像是一个上吊的人。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其他梦境的拷打,突然撞见这一幕,估计也会被吓的腿肚子转筋。
但对于现在已经近乎麻木的我来说,只要这东西没有自主意识,不会扑上来袭击我。那只是长得恐怖一点,倒也勉强可以接受。
夏思哲此时也走到了屋内,抬眼就看到了被吊在灯上的狒狒皮。
但他的关注点与我不同,我更关心的是皮子的处理方式,他却是一眼就瞅见了这张皮子上半披半挂的一块布料。
哪成想夏思哲盯着皮子的“腰带”看了一会儿,竟然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道:“你有没有觉得那块布的纹路有点儿眼熟?像不像那个小女孩王萱萱前阵子穿过的那条……碎花裙?”
他一边这样说着,目光一边转向了早先冲入屋内的王立志夫妇二人。
见他盯着里屋,我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如果不是在开门的瞬间看到了某样眼熟的东西,就凭这一堆视觉污染的冲击,人到中年的夫妻俩怎么可能会冒冒失失的冲进屋去?
他们之所以那么冲动,肯定是一眼就认出了与女儿有关的信息。
想到这里,我心里立刻冒出了不祥的预感。
但是,因为狒狒皮上的血珠还在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墙上、家具上、地毯上,到处都是一片狼藉,看上去既骇人又恶心。
而我们若想要去往卧室,必然也要遭受一番“洗礼”。
我看着满屋的惨状,心里不由有点儿抵触,赶忙转头去看夏思哲。
但这家伙有洁癖,不等我开口就已经猜出了我的意图,很不客气的退后了一步,并且给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状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这队友我要他有何用哦!但最后还是叹着气绕过了悬挂在吊灯上的红皮子,向着里屋走去。
虽然我已经尽可能的小心,但脸上和肩膀上还是被溅上了不少细小的血点,多少有些恶心。
好在我对血不如对鬼敏感,所以这个画面最多带给了我冲击,还不至于让我崩溃。
匡择的主卧比我们的客房气派很多,内里足足有四五个房间,看那样子似乎是将两间屋子打通后做了个巨大的套间。
不过虽然我离开了客厅的范围,但地毯上的血点子却是有增无减。甚至有的地方踩上去都是黏糊糊的,湿哒哒的表面一看就是被血浸透了。
他这操作,还真是病的不清呢……
感觉到周围的血气越来越浓,我心中的疑惑和恶心不由也跟着齐头并进。
走廊上大多数的房门都是虚掩着,只有一间四敞大开。而在那扇门上,我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手印,同时屋内还传来了一阵很低的啜泣声。
如果凶手还留在这间屋子里,那么在王立志夫妇闯入的时候,对方要么逃窜,要么发难,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而到目前为止,始终没有人跑出房间,这就给这间屋子增加了很多不确定性。
所以此时听着那房间内的动静,我也不太好判断这是谁发出的声音,只好放轻脚步悄悄挪了过去。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我多心了。
当我小心翼翼的露头向屋内张望时,只是看到了两个无助的身影。
其中胡芳已经晕了过去,整个人瘫在了门口,歪歪斜斜的靠在了墙边。她身上有血迹,但明显不是她自己的,应该是蹭到了门上的血痕。
而在她的身边,王立志呆滞的跪坐在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房间的一角。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幕恐怖的画面……